司淵渟沒有想到,楚嶽峙的反應會是這樣,一連串激烈的質問令他無從辯起。楚嶽峙即使忘了依舊念著他那麽多年,堂堂一皇子,卻連一個服侍的私奴都沒有,他本該給楚嶽峙更好的經歷,可他不僅身體辦不到,還在恨意驅使下讓楚嶽峙有了並不愉快等同受辱的第一次,之後數次也總是加以折辱,哪怕最後兩次他因其他原因讓楚嶽峙舒服了,但他到底是讓楚嶽峙有了不好的經歷。
太監以及所有被私閹的人,屈於人下幾乎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沒有人會覺得不對,所有人都認為他們那處殘缺是醃臢之人,既然不能人道,若與宮女對食也罷,但若是遇上有龍陽之好的皇帝、皇子、王爺還有其他一些達官貴人與富商,那被送去糟蹋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他們這些人裡也不乏為了日子能好過點而選擇主動求主子寵幸的。
沒有人問過,他們願不願意,也沒有人會在意,他們接不接受,在常人眼中,他們根本就不是男人,又無恢復可能,哪怕不願意不接受,也只能被迫忍受,時間久了習慣了,就說服自己是接受了。
他相信若非是他,楚嶽峙也定不會屈於人下,再加上自己因多年鬱結,在那方面時有失控,他實在不願再讓楚嶽峙受傷難受。
“楚七……”司淵渟想要解釋,然而當他望入楚嶽峙眼眸,看到裡面的痛楚,才忽然意識到,即便無法感同身受,楚嶽峙也一直在痛他所痛。
於是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其實有多不能接受屈於人下,因為那意味著,折斷他最後一根傲骨,承認自己不男不女,終究淪為被他人佔有的玩物。
他連為楚嶽峙口侍都會嘔吐不止,哪怕是自己心甘情願,哪怕那個人是楚嶽峙,他也根本接受不了。
楚嶽峙既是真的愛他,又怎會為一己私欲而像旁人一樣對他。
“本王讓你滾,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楚嶽峙揮出一掌要將司淵渟推開,今夜他本就又痛又恨心有戾氣,偏司淵渟還給他遞來一把沒有刀柄的利刃,要他用這刀以愛之名去將彼此捅個對穿,他看到司淵渟已經體無完膚,也看到司淵渟握刀的手在流血,他寸心如割卻連為司淵渟止血都做不到。
司淵渟接住了那掌。
他半步不退,沒有再刻意壓低自己略帶尖細的聲線,平緩地對楚嶽峙說道:“你不能把我趕走,你知道我夜裡睡不好,若沒你在身畔我連入睡都不能,我離不開你。”
這些天,夜夜與楚嶽峙同床共寢,是他時隔數年後才再擁有的安穩,他依舊噩夢不歇,時時耳邊會聽見慘叫與哭聲,但至少,他能在楚嶽峙的陪伴下,不靠安神藥輔助自然入睡,被噩夢驚醒後也因睜眼便看到楚嶽峙而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安定下來,不再被困在噩夢中夜不成寐。
“我不會再給你口侍,還會對你做很過分的事,之前對你用過的器具,玉石、鞭子、綁繩還有滴蠟這些我都會再用。你應該也知道,當年為了保住性命,太醫將我那處兩側都處理了,我雖然也會有感覺,但我無法像常人那般起反應。人總是越做不到的事,就越想去做,我也一樣,在佔有你這件事上,我只會越來越偏執與肆無忌憚,即便你要我停下來,我也未必會聽。”像是要佐證自己說的話,司淵渟用手攏住楚嶽峙的脖子,虎口卡在喉結下方,手指收緊,那架勢仿佛他要就這麽將楚嶽峙掐死。
“我的佔有欲和掌控欲都是扭曲的,我不允許有除我以外的人碰你,任何肌膚接觸都不行,我要你從靈魂到身體再到心,都全然隻屬於我一個人。”
司淵渟說話時身上散發出不容反抗的威壓,也帶著讓楚嶽峙無法拒絕的溫柔。
楚嶽峙也並不想拒絕,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成為大蘅國的君主,而司淵渟則是他楚嶽峙的君主,至死不渝。
握住司淵渟的手腕,楚嶽峙因被掐住脖子而微仰起頭,在司淵渟說離不開他的時候,他的怒火與暴戾便偃旗息鼓,願意對他坦承脆弱的司淵渟能讓他瞬間低頭臣服,他看著司淵渟,眉眼溫順眸光瀲灩,以從未有過的順從與甘願綿聲說道:“求主子,寵幸我。”
骨節分明而蒼白的手指從楚嶽峙頸脖上收回,司淵渟朝床榻揚起下巴,道:“自己把衣衫脫了,到床榻上。”
陰柔的聲線,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身後是記錄了自己八歲時天真可愛模樣的畫,而面前則是當年為他作畫的人,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注視下,楚嶽峙先是散開發髻讓一頭墨發披散而下,而後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衣帶,綢製的衣衫一件件落地,他坦然地走到床榻邊,姿態自然大方地斜躺到了床榻上。
司淵渟走向床榻的第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腰封,第二步他脫下了外袍,當他走到床榻邊時,第一次全無遮掩地站在楚嶽峙面前,露出了自己遍布斑駁傷疤的身體,從前胸到大腿,深淺不一層層疊疊的傷疤,有幾處像是還沒長好時便又落下新的,最終皮開肉綻爛成一片,還有些依稀能看出是鞭痕與利器的割裂傷,年久日深的傷疤覆在那蒼白精瘦的身體上,昭示著這副身軀的主人曾經經受過多少磨難。
楚嶽峙知道,在司淵渟的背後還有同樣多的傷疤。
“我除了臉,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你只能擁有這樣的我,哪怕將來我死了,你也不能再讓任何人碰你,你是我的。”司淵渟覆到楚嶽峙身上,兩人之間再無阻隔,他含住楚嶽峙微張想要說話的唇,將舌探進楚嶽峙口中,挑逗勾纏,並順著往前探入更深的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