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就帶他們去南邊煤鋪子買蜂窩煤,路上吹了一波,把兩人興趣拉到最大。
煤鋪子生意不算好。
東西做出來後,程公子親自點了爐子燒水,用肥皂團洗手,也衝泡藕粉喝。
縣老爺也試過,當天給杜家送去了些,這才讓杜知春有東西炫耀。
他們用了覺得好,才有回購,支持了第一天的生意。
孫陽把主顧定下的蜂窩煤送到地方後,余下的他就走街串巷的賣,回來時還有一筐沒賣出去,並一筐雲程給他的煤炭,一起帶了回來。
他給徐風說見著恩人了,知道住哪裡,沒問姓名,多給了一筐煤沒收銀子。
“他年紀看著跟我差不多大,不知是不是別人叫他送信的,但我就看見他了,就當是他吧。”孫陽吃飯時給徐風說。
徐風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能遇見人,沉思片刻,道:“這樣不行,太明顯了,後面讓人做煤的時候,可以做高一點的,給他分量足些的煤。”
再收一樣的價格,也不會令人起疑。
“不然帳面對不上,叫人揪了把柄也麻煩。”
徐風是他們這些人裡最年長的一個,在王家時就對後來的人很照顧,多次替他們解圍受罰,出來後鬧得厲害,也都給他面子,現在是他負責管人。
回去選人乾活那天,又鬧了一場,他們不樂意把所有銀子都投入進去,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要容納三十人多人的鋪子,哪裡那麽容易做?
最後是程公子出銀子開鋪面,請他們來務工,等過段時日,還有人來接手鋪面,不要他們管。
徐風跟孫陽辦事積極,有鋪子的分紅,其他人就隻安排了活計,做多少拿多少,願意過什麽日子,都靠自己雙手掙。
在王家那些年裡,他們都當過短工長工,乾活還是乾得來的。
這兩日又在抱怨定價太低,辛辛苦苦做出來,利潤那麽薄一點。
孫陽脾氣沒徐風那麽好,低罵道:“也不想想,這東西真的利潤高了,還有我們的事兒嗎?”
程文瑞正在跟杜禹商量,要把畫冊印刷出版。
錢從那三樣東西的利潤裡出,現在還沒掙錢,他先貼補一些。
這畫冊他翻得邊緣都起皺了,翻到中間前後處境對比那一頁,指給杜禹看:“我覺著這送畫冊的人,應當不是隻想幫王家這些可憐人,是想拉拔一下其他窮人家的孩子。”
不讓人走彎路。
在岔路口,選擇另一條路,會有什麽可能。
可以做肥皂團,也可以做藕粉,還能做蜂窩煤。
程文瑞跟杜禹在成品出來後,商量了半天,才得出確定的方案。
畫冊要推廣出去,就會有很多人知道這個方子。
如果一開始定價高了,到時候互相低價競爭時,反而會向壞的一面發展,惡性循環。
不如最初時,他們就不圖賺大錢,走薄利多銷的路子,讓其他人想壓價壓不了。
到時買家也會因為操作麻煩,省不了幾個錢,會選擇直接購買。
程文瑞出自太師府,眼界寬,年紀雖小,說話卻老成:“不要怕同一個東西做得多了就沒法賣,一條街上茶攤能有五六處,包子鋪都能開三家,對著街開酒樓,百姓賣菜時整條街都是籮筐,也不見誰家東西滯銷。到時,也能讓商人們帶去其他縣城,帶一帶蔚縣本地經濟。”
不怕做的人多了,就怕到時商人想進貨,他們還沒東西給。
畫冊推出去,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適用。
主要推的就是產藕地、有煤礦的地方,多幾個位置賣藕粉跟蜂窩煤,也影響不到這裡。
肥皂團倒是適用於很多地方。
“就是印刷成本太高,貼補了銀子,窮苦百姓只怕也想不到要買。”程文瑞歎氣。
杜家在蔚縣、府城、京都都是開書齋的,跟許多造紙作坊熟。
他家書香門第,又出了好些官員,書齋拿紙量大,可以在作坊得個好價。
可他們這一帶,造紙作坊少,紙價要比京都貴很多。
程文瑞想著,要麽就印三個方子,他再找人加兩個成本低廉,做法簡單的方子進去,湊五個,印出來成本就低了。
杜禹突然想到:“對了,我侄兒說他同窗村裡嘗試造紙成功,要在縣裡開個紙鋪,開業後主要賣低價紙,價格約莫是一百五十文一刀。”
蔚縣正常價位的紙是五百到八百文一刀,劣紙特價紙也要三四百文,中間價位的五百文錢一刀的紙賣得最俏,他現在用的就這種。
“我讓他休沐回村帶過來給我看看。”
今天才開課,杜禹要晚上回去才能看見紙了。
程文瑞問鋪面在哪裡。
杜禹說是王家裁縫鋪子。
這鋪子可以說是程文瑞逼著人賣掉的,賣完了他把銀子給了徐風。
再一回想杜禹剛說的“村裡嘗試造紙”,覺著王家這地頭蛇,肯定會欺負鄉下農民,就說:“那杜大人先忙,我去那鋪子裡瞧瞧。”
他去裁縫鋪子時,雲程也帶著存銀跟葉慶陽到了煤鋪子。
店裡冷清,因貨少客少,店裡就徐風跟孫陽兩個人照看。
早上附近都走過,再遠不劃算,孫陽便也沒出去,跟徐風猜著以後來接管鋪子的人會是什麽脾氣,比起程公子,會不會更嚴厲,看他們這些正事不會乾,滿嘴都是抱怨的人,會不會一揮手全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