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路遠,咱們也不可能去京都告狀。”
等看到雲程他們進來,孫陽才啞了聲,然後撞著徐風胳膊,小聲道:“中間那個最漂亮的,就是恩人。”
徐風就看向雲程。
雲程長得白,孕痣生得好,恰好在眼尾拉開一條,給明豔樣貌增添了幾分媚意。
該是個很有風情的長相,可雙眸裡沒一絲嫵媚,澄澈乾淨。
打扮很樸素,穿得素淨整潔,隻腰間的小挎包精致特別,跟褡褳口袋不同,這包挺闊,能裝的東西更多。
存銀不滿他的眼神,往前擋了下,還瞪徐風。
倒是葉慶陽拉他一把,沒叫存銀在外懟人。
雲程這外貌,出來不被人多瞧兩眼才是稀奇。
徐風也趕忙移開視線,問他們是不是來買蜂窩煤,介紹了下價格,“要是住得遠,我們可以送過去。”
孫陽躲徐風身後,對這三人逐一看過後,覺得葉慶陽是恩人的可能性更大。
葉慶陽長得高挑俊秀,一身斯文氣。
他孕痣淺淡,不湊近細看看不出來是個哥兒,離了村子沒人說他醜。
孫陽又不好試探,躲後面看了又看。
葉慶陽對這種眼神很敏感,不悅皺眉回視一眼,孫陽還沒察覺到他的不喜,擠出了一個傻兮兮的笑臉。
葉慶陽別開視線。
這鋪子的人,不正常。
雲程沒注意他們的眼神交鋒,在看牆角碼得整整齊齊的蜂窩煤。
擺出來比沒加工的煤炭好看許多,就一排排黑不溜秋的,不打個廣告,也沒人知道這煤炭的作用,還當他們捏個形狀就要高價呢。
看他們也生了爐子,燒水時順便烤火,雲程就指點了一句:“你們可以在門口架個空心灶膛,下面用蜂窩煤點著,上面繼續燒水,隨便煮些什麽,叫人知道你們在賣蜂窩煤。”
早上雲程跟孫陽打過照面,說話時就跟孫陽說的。
孫陽問:“空心灶膛是什麽樣的?”
雲程解釋了下。
大概就是用石頭搭灶,四周不完全封死,叫人能看見裡面的柴火。
不搭灶也行,直接放幾個蜂窩煤在外面燒,這種方式就太浪費了。
徐風理解了意思,拱手道謝。
孫陽拉著徐風,給雲程說:“我們沒搭過這個,想不出來是什麽樣的。”
這讓雲程頭痛了起來,他想到在村裡說窄巷烤紙時,因不好展現畫技,又比劃不出來這窄巷的樣子,被葉旺祖拉著滿村看巷子,腳底板都走起泡了!
好在今天葉慶陽在,雲程從包裡拿了紙筆出來,叫他畫一下,若還不行,就讓他們直接放個蜂窩煤燒算了。
葉慶陽覺著雲程對他們太好了些,還浪費紙,皺著眉不樂意接。
雲程說:“他早上給我多送了一筐煤。”
說是給客人送了,用得好再來,那也是一整框。
葉慶陽這才接過筆。
孫陽跟徐風眼睛同時看向葉慶陽,心裡還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恩人是這位?
葉慶陽本就會畫畫,他沒怎麽學過,小時候拿著石頭畫,後來拿木棍畫,長大一些用得起紙筆了,因都精貴,也會用炭筆在木板上畫。
炭筆跟毛筆筆觸不同,時日久了,他畫風就跟當代風格有差異。
前段時間臨摹陰司通緝令後,他自己私下裡也練習過這種畫法,於是一個空心灶膛的式樣,也被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用線方式有幾分雲程的影子。
畫稿拿到手,孫陽跟徐風看葉慶陽的眼神都熱切了很多。
雲程還算敏感,皺皺眉,心說不會是暴露了吧……
他那天去縣衙時,沒做太大的偽裝,覺得藏頭露尾的更容易引人警惕,所以就戴了個兔毛帽子,往下壓時能遮一點,他低頭疾走再遮一點。
當時沒人追他,事後沒人找。
東西做出來還安安靜靜,他還以為自己藏得好呢。
葉慶陽受不了這個視線,很想發火,壓著脾氣問:“你們看什麽?”
他長大懂事後,身邊人知道性別差異開始,就總盯著他指指點點,最是討厭別人盯著他看。
在縣城裡,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真就想跟人掰扯掰扯。
徐風跟孫陽懂得看眼色,連聲道歉,一個說沒想到他們還會畫出來給他們看,一個說畫得太好,沒忍住崇拜。
看他倆道歉誠懇的份上,葉慶陽不跟人計較,隻這店裡,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雲程也松口氣。點了數量,他家裡要一些,給在書院的堂哥送點過去,再就是存銀也需要,別把孩子凍著了。
葉慶陽去爐子邊看過,確實沒味道,價格不算貴,比木柴燒著方便,跟著把剩下的包圓了,要他們送到裁縫鋪子去。
從煤鋪子出來,雲程又去隔壁小鋪子買了好些藕粉,到時可以給葉虎帶回去。
他得了葉二叔一家照顧,總要給些回報。
另外陳金花這胎懷得辛苦,雲程也願意對孕婦好一些。
繼妹李桃也懷了,一起多買了一份,到時候看看葉大去不去看她吧。
存銀說他人好,“你管她們做什麽?”
別看後娘這兩回都拉著雲程說話,早些時候說話難聽著呢。
李桃也是,明明是她娘差點害了他大哥,還怪到他哥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