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兩個小孩子終歸比不過大人能吃,想讓葉存山跟雲程把他兩個小兒子帶到身邊養著。
人柳文柏都能接夫郎哥嫂去府城,他葉存山怎麽就不能接親弟弟?
葉存山皺了下眉。
葉大現在把兒子當眼珠子,就指著孩子長大給他盡孝,不可能送出來。
信上到這裡就沒有,後頭空了一大半,跟沒寫完似的。
下一張紙上才寫明了緣由,是旺祖寫的,說葉大傷了腰以後,身子骨不大利落。
男孩子皮實,現在沒特別鬧騰,就是會走會跑了,葉大跟不上,帶得辛苦,腰傷複發了幾次。
大夫看過,沒大問題,要他注意休養。
當了一輩子的莊稼漢,身子骨弱了,不夠硬朗了,葉大就沒安全感,跟自己要死了一樣,急著給葉存山托孤。
雲程跟存銀都望著他,等他給個主意,葉存山肯定不同意這個。
圓圓都要請人帶,再來兩個崽子,他們日子還過不過了。
倆孩子又不是無父無母,缺吃少穿,只能投奔他們。
看柳文柏欲言又止的,葉存山跟雲程說晚上回來再說。
慶陽的信件他沒空看,要先去府學上課。
柳文柏跟他一塊兒走,路上跟他講,“我三哥去你家看過,你爹氣色挺好的,能吃能喝的。”
別的家務事帶著說了些,家裡有幫工,地也租出去給別人種了,爺奶都不用下地,就在家裡侍弄菜園、養養兔子養養豬,平時閑了各家嘮嗑,織織毛衣搓搓線,日子挺安逸。
陳金花就照顧家裡吃喝,漿洗縫補,再做些雜事,比一般農婦都要清閑。
因孩子是葉大親自帶,他就辛苦些。
帶孩子勞累,忙起來沒空瞎想。
但一閑下來,就怨氣衝天。
被葉根拘著,不敢在村裡亂罵,但柳大志跟李桃回家探望,他都要喝兩口小酒,話說著說著就引到葉存山身上,罵罵咧咧的。
葉存山就說知道了,“那我給他寫信叫他把孩子送來。”
柳文柏都給聽懵了,“送來?!”
葉存山:“我不答應,他就老惦記,我答應了,看他敢不敢送來。”
葉大是窩裡橫的性子,出了靜河村就藏不住窩囊勁兒,到時即使跟著一起來府城,也不敢鬧。
路遠顛簸,他還想守著他的幾畝地,怕租久了,自個兒不盯著,就被人霸佔了去。
兒子跟地,他總要選一個。
放心就送。
他帶著,虐待肯定是不會的,但以後會不會跟葉大親熱,就不一定了。
柳文柏叫他別衝動,“我看你家夫郎現在氣勢可凶。”
葉存山肯定會跟雲程商量的,這事另說。
到巷口,他倆不同路,分開走。
屋裡雲程拆了慶陽寄來的信件,跟存銀一塊兒看。
寫信這事也能看出來一些個人風格,像慶陽就是很少碎碎念的類型,如非必要,否則絕口不提家裡揄系正利。雜事。
知道府城的人最關心他家什麽,開頭就寫了羅旭的狀態。
回老家以後,眼看著心態慢慢恢復從前了。
能看進去書,讀進去書,只是那狀態瞧著,不是要考科舉的樣子。
慶陽最近也有反思,去想自己對羅旭的期待是不是真如表面那樣,往上考可以,當個秀才也行。
經過深刻反思後,他肯定自己是表裡如一,羅旭考不考上,要不要繼續考,他都行。
想明白這點,反而叫慶陽在相處中落了下風,顯得他很不在意羅旭一樣,所以才會這麽不在意。
夫夫倆鬧了點矛盾,這事兒在給府城寫信時已經解決,具體怎麽解決的,他沒在信裡說。
不說雲程也猜得到,慶陽那點跟夫君相處的小技巧,都是從他跟柳小田這裡取經的,無非是不留過夜的矛盾,有了不舒服的,就坐下來好好談談。
橫豎夫夫一體,關了房門,說說私房話,不丟人。
其他家事他沒說,再講了些他自己的事。
回家後,他是在杜知秋手下討活乾,繼續畫畫,沒停下連環畫的練習。
這兩樣說完,跟雲程提了一句去京都的事。
說杜知秋邀請他,他沒同意,想留府城。
最後說了下歸期,還是年後過來。
雲程看完給存銀,存銀看完問:“還真的不去京都啊?”
話本鋪子是決定單乾以後開起來的,各方面的人才都缺少。
早期的人員安排裡,雲程有考慮各家的發展計劃。
像柳小田跟元墨,來府城後就直接買宅子安家,這是準備定居府城的,他就能把大任壓元墨身上。
像慶陽跟羅旭,是因為羅旭還要往上考,宅子是租的,所以慶陽這裡是安排了錢滿盈做副手,慶陽高半級,等羅旭再三年繼續考,錢滿盈也帶出來了,可以放心交接。
因羅旭的事,雲程知道慶陽過三年也不會去京都,已經難過了一回,再看信件,他依然心裡難受。
存銀寬慰他,“也許慶陽哥說的是暫時不去,畢竟大哥他們來年就要考試了。”
府城這邊的安排定下來,再有變動,要他們再培養人,本身也是要好幾年的事。
雲程點點頭,把信件收好,決定等慶陽來府城後,再跟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