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信件,雲程叫平枝姑姑準備點東西送到柳文柏家,感謝人家大老遠捎帶東西。
他去柳小田家裡坐坐,可以帶著圓圓一起去,恰好趁著天晴,出去玩玩。存銀跟冬桃也一塊兒。
柳小田家的小元寶懶得動,他們來時,柳小田正用細線吊著塊薄面餅,要小元寶在炕上爬一爬,動一動。
聽說是慶陽寄信來了,他就先不逗兒子了,聽雲程說完,他就很肯定的跟雲程講:“慶陽說瞧著羅旭不像是要科舉的樣子,那八成不會繼續考了。”
別人看不出來,成天睡一窩的枕邊人卻是能感覺到的。
特別是慶陽自己識字,會讀書,而羅旭從前認真過。
狀態對比起來明顯,還寫進了信裡,只能是真的不考了。
他看雲程心情不好,猜得到原因,跟雲程說了個大實話,“這話咱們私下說說就算了,你們可不能到慶陽跟前講的。要我看,等羅旭考到京都,那不知猴年馬月。不如你自己把慶陽帶到京都,這還快一些。”
指望一個底子薄,心志不夠堅定的書生考上舉人,不如慶陽自己爭氣。
雲程愣了下。
他有這樣想過,只是時不時的就會進入誤區,總會被慶陽會優先羅旭的想法框住。
柳小田這一說,他還想起來葉存山之前也講過,頓時豁然開朗。
他往幾個小孩那邊看了眼。
存銀現在喜歡帶小孩兒,帶兩姑娘跟小元寶玩。
小元寶是弟弟,又那麽小一個,圓圓跟冬桃都小心翼翼的。
被存銀帶著碰碰元寶的手,元寶也不抵觸,笑得很甜。
眉眼比較像元墨,很靜。
他們相處好,雲程就跟柳小田多嘮嘮嗑。
說他等慶陽來府城,要跟慶陽好好說說,就把話題轉到了柳小田身上。
最近過來,雲程都是衝著元墨來的,這樣不好。
柳小田鋪子裡學著雲程的法子,也搞了一個獎勵制度。
他沒雲程大氣,一個月就數十個銅板,一年算下來,就能多半個月的月錢。
是做鹵菜跟關東煮底料生意的,平時這兩樣夥計們能常吃,算是個小福利。
“我帶孩子,沒空一直在鋪子裡待著,但怕長久不去,他們給我偷奸耍滑,我就說我抽空會過去看,抓著兩次,獎勵就沒了,都老實得很。”
柳小田本身就有主意,不是外表看著的那麽軟綿,多年苦日子熬出來的,該有的心眼一個不缺。
他說了以後,就知道人家第一個月肯定會好好表現,他第一個月,一次沒去看。
第二個月上旬也沒去,到了中旬往裡瞧一眼,統共三個幫工,兩個沒了獎金。
雲程聽完就笑。
他覺著存銀肯定愛聽這個,回頭一看,這孩子果然在聽,被抓包以後極不好意思,望著雲程尬笑了兩聲。
“想聽就來聽。”
冬桃挺懂事,圓圓也不是個鬧騰的姑娘,可以自己跟元寶玩。
炕大,把孩子抱過來也不影響。
柳小田往後繼續說,“我當時去了,那不是才月中旬嗎?他們覺著,橫豎獎金都沒了,乾活還真松懈了下來,我就拿著張紙去鋪子裡,假模假樣找地方貼。”
他現在講話都會吊胃口了,要追著問那是什麽紙,才有回答,“我讓元墨寫的招工要求。”
他倆在府城沒親戚,相處久了,這些府城本地的人對他們會有輕待,即使元墨現在是個秀才。
鋪子裡的夥計,目前當管事這個,是平枝姑姑幫忙找的,當時柳小田看他是哥兒,家裡日子苦,動了憐憫心,把人留下了,是個勤勞肯乾能吃苦的。
後來兩個,是他介紹的,性子沒那麽好。
“都不是我的熟人,我都不認識,我請誰不是請?”
看人不在意,他就真把招工的紙貼出來了。
鹵味名聲打出去後,每天要鹵的菜變多,采買都是力氣活。
叫哥兒來做,是有點吃虧。
他知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人心裡有不滿,乾活不如從前了。
本來也想請個男人來乾活重活的,趁著現在,他一並貼出去,還能嚇唬嚇唬人。
存銀表示學到了。
雲程看他這又要請人,就問他,“你那鋪面就小了?”
柳小田點頭,“亮哥兒家的哥嫂不是來了嗎?我把這活兒包出去了,都要請人做的,就自家人做,他倆會點泥瓦匠的活兒,我再去叫幾個工匠湊湊,把門面往裡打深。”
最後格局是個“工”字形。
短橫就是對著街道的窗口,豎條是連通後院的,這裡不放東西,主要當過道。
最後一長橫,左右做成長條的連體灶台,加上院裡原本有的一條灶台,剛好有三個區域。
鹵素菜,鹵葷菜,關東煮底料。
另一側空地是備菜用,側面耳房,一邊放東西,一邊住人。
往深了打,耳房面積會縮小很多,就只能看門住住,長住不行。
這想法還挺好,雲程誇他厲害,柳小田笑得眼睛彎彎的,“以前家裡小,每個地方都要利用到,不然都沒落腳的地兒,我那鋪子,也沒閑錢再去買一間橫著擴大,反正我門一家不住裡頭,我就想著往裡擴。”
那門臉房,他們是買下來了。
買下來就是他們自個兒的,想怎麽弄就怎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