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院試是在府城考,一個縣令還沒這麽大權力能左右提學大人。
但這麽陰陽怪氣膈應人,計較了人家還說你小氣。
得虧杜知春心大,還笑眯眯跟人聊上了,“是啊,蔚縣縣令是我親叔叔,京都禮部尚書是我族叔。”
挑釁他的人沒達成目地,還被炫了一臉。
今天第一天上學,從結果來看,是杜知春的反擊更有力。
他頗為得意,“葉兄,你還得多多努力啊。”
葉存山合上書本。
上學第一天,從友好攀比開始。
等到出了府學,他有夫郎跟弟弟來接,杜知春只有小書童。
杜知春當場就要跑,府學范圍內不能跑,葉存山腿長,快步追上,“杜兄心疼嫂子,我懂的,哪像我,上個學,都要夫郎來接。”
杜知春理都不理他,匆匆給雲程跟小存銀打個招呼,就往家裡趕。
存銀說他這樣子看著像是尿急,然後叭叭叭給葉存山說他跟雲程今天遇見了一個奇怪男人。
“他還冒充陸公子,一直盯著大嫂看!還說中午要來咱家蹭飯!”
雲程糾正:“是來談事。”
跟陸瑛分開後,雲程心裡也有了點猜想。
他之前往程家想過,因為娘親名字對不上,所以就當是自己多想了。
但蔚縣那麽小,一連來兩位京都的公子,都是為了找同一個人的線索,他多注意些也是正常。
雲程能確認陸瑛沒見過他,但早上碰見時,陸瑛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讓雲程心裡忐忑。
路上不好說,好在葉存山跟他有默契。
他們找手鐲時,雲仁義十幾天都沒有找到樣式,這之前只有陸瑛把樣式圖冊拿走過。
當時葉存山還想著是不是陸瑛把樣式圖撕下了,後來在珍藏本找到,他便沒提,怕雲程失望。
眼下他沒多說什麽,捏捏雲程掌心,跟他說:“我知道了,先回家。”
哥嫂都這表情,讓存銀好奇極了。
“難道那人真的是陸公子?”
那他剛才還懟人了,不會被人罰吧?
話本裡的大少爺們可都記仇得很!
葉存山回想了下陸瑛在蔚縣的行為,沒哪裡出格,要存銀安心,“回家看吧。”
午休時間就那麽點。
杜知春回家見到陸瑛,就被交待了差事,匆匆把他送到葉存山家,做了個見證,這人就是真陸瑛。
話說得好笑,卻沒一個人笑。
杜知春看他家裡還沒生火做飯,就出去買了幾樣小菜過來。
米飯沒有,是包子饅頭跟燒餅當主食,留下就回家。
院門關上後,陸瑛不跟人墨跡,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前陣子是不是在南北首飾鋪打過一個獸頭鐲?”
又看向葉存山:“你去年十一月份來府城首飾鋪詢問過玉器修複,玉飾是玉佩跟鐲子。”
話到這裡,他來的目的也很明確了。
葉存山看雲程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開口的樣子,就代他跟人溝通,“玉佩手鐲我拿到府城首飾鋪問過,南北首飾鋪那邊也在打一個獸頭鐲,你來問這個,是有什麽事?”
這還能有什麽事?
陸瑛就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這些首飾都是我姑姑失蹤前佩戴的,給府城首飾鋪留了樣圖,你當時過去問能不能修複,時間太久,師傅沒立刻想起來,後來想起來,你都不在府城了。”
葉存山身材高大,面黑顯凶,沒穿書生長袍,說話也不文氣。當時問他是不是在哪家做長工,他沒否認,再問,他還說是給雲家做工。
陸瑛深吸一口氣,咕嚕嚕灌了口茶。
這雲家,自然就是雲程家了。
膩歪。
少膩歪一點,這事兒哪至於這麽麻煩?
他都不用去石澤縣白受氣了。
雲程發出疑慮的聲音,“可是我娘親叫程水娘,小名應該是帶‘錦’字的……”
就這兩樣都沒對起來,他們才沒敢認。
陸瑛問是什麽錦,“我倒是認識一個名字帶錦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說這個字。”
雲程說:“錦繡的錦。”
陸瑛垂眸,“哦,一個討厭的長輩。”
雲程聽說是長輩,便噤聲。
然後又想起來,這長輩應該跟他娘親同輩,十幾年前也就是個小丫頭,能在手帕上留“小錦兒”字樣再正常不過。
後頭的事主要是陸瑛在說。
他有杜禹帶著,背靠京都太師府,去靜河村打聽事情,全村配合,一些人不想說,也嚇得拚命回想,全給交代了。
程蕙蘭被雲父從水裡撈出來時,嗓子已經半啞,說話很難聽清楚,那一輩的人叫他們啞巴夫妻。
外姓人很多都娶不起媳婦,她樣貌太盛,在哪裡都招人惦記,罵名也是那時傳出來的。
當時罵她的小姑娘,現在都成了婦人,所以小雲程以前也經常被罵,時時被提醒,說他娘親是花船上掉下來的,條件好些的人家都不跟他家說親。
雲父是啞巴,吵不過雲仁義,自己帶回家的人,啞著護也就護了那兩年。因為雲仁義夫妻倆經常惦記程蕙蘭的首飾,明著要過,偷過搶過,矛盾就越發激烈。
這之後,就是她生完孩子沒多久,人就沒了,首飾被雲仁義趁機拿走了好幾樣,碎掉的首飾被雲父撿起收好,給小雲程保留,他家也是這時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