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底厚,也是一點點攢起來的。
現在都看清了,幾個孩子全靠不住,那銀子他不動。
葉忠都要去造紙作坊乾活了,該來娶他家麗麗了,葉家沒幾個窮漢子,到時拿了聘禮填帳,算他沒白養雲麗麗這麽多年。
東西簽下,雲程皺眉不滿,也不好說。
他們離開後,雲麗麗還試圖也用告官威脅一下雲仁義,她不想洗衣服了,太冷了。
雲仁義冷笑,“你有個蹲大獄的爹和大哥,看看你以後是嫁給隔壁的鰥夫,還是鄰居家的小流氓。”
雲麗麗抹了把淚,想想那水實在冰,她娘又剛給雲程說好了可以讓葉忠去造紙作坊乾活的事,就說:“那我去找葉忠說說這事?”
雲仁義不同意,“今天初二,他家幾個姑奶奶都要回來拜年,你上門去難看不難看?”
葉忠家裡前陣子能把婚事鬧僵,雲仁義現在就能叫他家騎虎難下。
帶著包瓜子,帶壺水,就滿村溜達,見了人就說他家給葉忠找了個活,讓他不娶麗麗都沒臉。
另一頭,雲程跟葉存山再沒其他,跟葉慶陽道謝後,回家把欠條跟碎玉簪子放一起,就各忙各的。
葉存山看他表情不太高興,給他講了《贅婿》的銷量,“柳文柏帶回來的消息,你到時候打十個八個金鐲子都夠了。”
雲程笑:“這錢是拿罵聲換的,你得小心了。”
書院裡書生都說是葉存山寫的,雲程要他背鍋,葉存山就背著了。
葉存山也跟著笑,“所以我以後會不會被同窗圍毆,就看你的了。”
《贅婿》小說在府城罵聲一片,與之而來的是各類獵奇的讀者,他們都想看看這大家都在氣憤都在罵的小說,究竟有什麽魔力,能吸引他們好些天還在討論下一冊的劇情。
因此,府城書齋還多請了匠人來加印,過年也就歇了除夕夜一天。
沿路的其他幾個縣城裡,同樣刮了一陣《贅婿》風。
平常人家的討論倒還貼合劇情,有些人家是招了婿的,今年看自家贅婿,就怎麽看怎麽覺得高深。
“難道我家這受氣包軟骨頭贅婿,私下裡也是個首富?”
於是今年很多贅婿,都感受到了“婆家”的噓寒問暖,有些人脾氣急,旁敲側擊打聽不出來就直接問,問都問了,得一個否認,他還要說贅婿有城府,“誰還惦記你那點銀子?”
過後又問:“你真沒私下經營產業?府城十條街的鋪子都不是你的?”
贅婿們簡直要哭出來,“我真有那本事,我還當什麽贅婿?”
嶽父嶽母不樂意了,媳婦夫郎也不開心了。
“就不能是喜歡我家,就不能是真愛?”
小說裡的贅婿在家憋屈在外厲害,讀者討論來討論去,只能用真愛來解釋了。
就是不知道他媳婦得美成什麽樣,才能叫他甘願受這委屈。
沒錯,雲程也用了一貫的套路,在描寫正妻這個角色時,用了很多華麗辭藻,要人即使想不出來她是個什麽樣的大美人,也要覺得她真的很美。
《贅婿》小說把大家情緒調動到最高時,各地賣書的夥計都先後有了一個決斷,把《家有福妻》也投出去。
過年期間,大家嘴上都要討個彩頭,讀者情緒卡在這裡,不好罵人,總不能為個話本,給人氣出毛病,換一個平淡風的話本,剛好讓他們消消火。
這一波試水,反響超出預期。
他們不知道如果沒有《贅婿》在前頭刺激情緒,會不會有這麽多讀者過來換個口味,只知道他們這個年,賺大發了。
蔚縣書齋印出的《贅婿》第一冊,在新年掛牌,除夕當天有人買了回家,守歲時差點扔爐子裡燒掉。
趕早買了回去看,好判斷這書有沒有爆紅潛質的商人們,不到一個時辰,就派人過來買。
關門前,家裡存書銷售一空。
工匠們也樂呵呵的,鋪子裡生意好,他們賞銀也多。
也都知道今年為了防其他書局盜印做了努力,年間還拿著刻刀乾活,想把《贅婿》第二冊的小說多雕版幾份,到時候再傳到別地,他們書齋才好多賺點,他們也跟著喝湯吃肉。
目前銷售最遠的地方是京都。
京都除卻這話本以外,還有一個新鮮物件流行開——一個叫毛衣的東西。
先是禮部杜大人家得了好些,說是遠在蔚縣的小輩孝敬來的。
開始的尺碼都是按照成年男人的尺碼織的,杜家男人雖不壯實,卻也有個高挑個子,老太爺今年都腰背挺直,沒一般老人的佝僂樣,毛衣毛褲再加手套,一身齊活兒。
除他外,就是杜大人自己有套齊整的,今年拜年叫同僚們好生羨慕了一遭。
回來還可惜東西太少,想著蔚縣那頭的小輩還算有心,年年要來京都送兩回禮,就說也給他們帶些東西過去。
杜大人說:“程小公子上回帶了個什麽計劃本,說拿來背書不錯,家裡小輩都讀書,這東西用得著。”
太爺還說他消息慢,“知道他打哪裡回來的嗎?”
杜大人這下懂了,“也是蔚縣?”
蔚縣突然之間這麽多新鮮玩意兒了?
他家在京都也開了書齋,蔚縣那邊來的人說有話本想在京都賣,這等小事傳不到他耳朵裡。
還是銷量實在火爆,也有相熟友人家裡買了,問到他頭上,家裡妻子也說了生意的事,叫他驚奇之下,也拿起書翻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