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亭進入臥房,看到床上的褶皺。他打量周圍,道:“人剛跑。”
保鏢在通話器裡說要保護警長的安全,他可能在那個時候就被轉移了,前後不超過二十分鍾,但以交易場的速度,現在下樓肯定追不上了。
蝰蛇道:“我得追上去。”
蘇鶴亭說:“來不及了,你先告訴我,阿秀怎麽落到他們手中的?”
蝰蛇抹了把臉,把汗甩掉。他的改造眼是舊的,還有裂紋,也不知道他剛剛是怎麽開槍的。他道:“……我被人騙了,他們……通過電話聯系我,說是老板的朋友,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給我提供了隱士的聯系方式,並承諾我目標達成後可以找他們。”
蝰蛇的目標就是找蘇鶴亭報仇。
蘇鶴亭心道:那晚的獸化拚接人果然跟交易場有關。
蝰蛇說:“但我失敗了,當晚沒有殺掉你,他們說可以給我和阿秀提供暫時的住處,喊我們上這兒來,我就來了。”
他和阿秀流落街頭,風餐露宿,過得很拮據。蝰蛇原本想回去找個幫派,先混口飯吃,可以前巴結他的小弟現在都成了大爺,對他吆五喝六。他受不了那份屈辱,帶著阿秀來到了小貓窩。
蝰蛇說:“上回被你們打慘了,我的眼睛還能用,阿秀的手卻得好好修一修。接待我們的人說要給阿秀做檢查,我同意了,可阿秀就沒了!操,我後來從其他人那裡打聽到,這是他們的老套路,先把人騙進來,再搞過去做手術,留下藥癮,逼人給他們接客。”
他以前耀武揚威慣了,現在落魄了,講話還是那個語氣,誰也看不慣似的。但他神情沮喪,顯然為這件事情煩透了,憑著一口氣潛入了8樓,就是為了找到阿秀。
蘇鶴亭頗為意外,說:“你倆感情這麽好了?”
蝰蛇煩躁地蹭著槍口,嘟囔道:“不好,就差頓散夥飯了!”
蘇鶴亭說:“你嫌棄他腦子不好,你也沒多聰明。這裡好歹是交易場,8樓的電梯這麽好進?皇帝的侍者都經過層層篩選,到你這麽輕易,顯然有詐。你有句話說對了,你被騙了。”
蝰蛇道:“我有什麽值得人騙的?”
謝枕書說:“皇帝。”
蘇鶴亭道:“沒錯,把你這條蛇放進來,皇帝就死啦。如今你順理成章地替人背鍋,最早聯系你的人,或許就是警長的人。”
對方一開始就料到蝰蛇的復仇不會成功,只是借這個理由把蝰蛇騙進小貓窩,再騙走阿秀,將蝰蛇引上8樓。蝰蛇能混入皇帝的侍者中,也是對方做的手腳。等蝰蛇盛怒之下對皇帝動了手,他們再趁亂殺掉皇帝,把罪名推給蝰蛇,最後把蝰蛇以“入侵者”的身份解決掉。
乾淨利落,沒有後患。
可惜他們運氣不好,中途遇見了蘇鶴亭。
蘇鶴亭說:“這個錢警長,為了殺皇帝也算費盡心機。”
錢警長對蝰蛇的性格了如指掌,說明他和衛知新接觸過,關系不淺。可是蝰蛇都沒想到他是誰,又說明他通常不會在人前露面,和衛知新的友誼長期保持在地下,沒見過光。
蘇鶴亭暗自琢磨,心道:這個人既能在刑天做警長,又能跟大老板暗通款曲,所圖不小啊。
浴缸的熱水放好了,“白柒”幾次邀他們入浴,都無人回應。蘇鶴亭看臥房邊有樓梯,知道是通向頂層的。他跟蝰蛇打了個招呼,想了想,拉著謝枕書說:“上去看看。”
謝枕書進了這個房間後話就很少,到上樓梯的時候,蘇鶴亭幾步跳上台階,然後回過身,問:“你怎麽了?”
他微俯了些身,這樣能湊近,聲音不高不低,壓在謝枕書的耳朵裡。
謝枕書臂間還掛著西裝外套,他面無表情,鏡片後的眼睛也冷冷淡淡,看著蘇鶴亭的目光好像在討債。
蘇鶴亭尾巴尖翹了翹,把裙擺撩起些許。這拐角處的樓梯略暗,鏡面台階模糊地映著他裙底的裙撐。他已然暴露在謝枕書眼底,自己卻渾然不知。
星光點點揮灑下來。
謝枕書忽然抬手,拎住了蘇鶴亭的前襟,把人拉向自己。他伸頸,耳邊的十字星微晃,輕輕吻了下蘇鶴亭的唇。
蘇鶴亭沒準備,等他張大眼睛時,謝枕書已經親完了。
謝枕書說:“等會兒。”
——他已經等了很一會兒。
蘇鶴亭喉間微滑,道:“禁止——”
謝枕書跨出一步,頂住了蘇鶴亭。貓倉促後退,猛地靠到了欄杆上。他的話都被長官吞掉了,袒露的脖頸被迫仰起,迎接著謝枕書凶猛的親吻。他以為只是一下,就像剛才,可是這次很久,久到他難以呼吸。
那被催淚彈刺激過的眼眸泛紅,半垂著,含住十字星的銀光,在凌亂交錯的呼吸中,越發波光瀲灩,好似要盛不住謝枕書的蠻橫,再掉出眼淚來。
蘇鶴亭喘息:“喂……”
他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揪著謝枕書的領帶,被困在謝枕書胸前,發出低低的告饒聲,雖然只是個帶有投降意味的“喂”。
可是長官這次很冷酷,把他親得喘不過氣,順便壓住了裙擺,不讓他尾巴亂撩。
第93章 玄女
要窒息了。
蘇鶴亭指尖收緊, 貓耳都變作了飛機耳。那糟糕的酥麻感傳向四肢,讓他腦內刺激信號狂跳。他系著綁帶的後背微微上挺,和仰起的脖頸一起, 化為一條隱秘又脆弱的弧線, 落在謝枕書的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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