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噴濺在牆面,和火光交疊。
隱士呼吸不暢,好不容易跑出室內,扶著牆一頓猛咳。他半蹲著,拖過屍體做掩體,在槍林彈雨裡縮著腦袋,說:“大家別怕!我今晚來前叫了兄弟做照應!算算時間,他們也該來了!”
蘇鶴亭抽刀,把血珠甩向地面,問:“你叫了誰?”
不遠處,電梯忽然亮了,傳出“叮”的開啟聲。保鏢以為是交易場援兵,在電梯門開啟時上前接應,不料裡面一陣怪叫,隨即響起錯落無序的槍響,把保鏢擊倒在地。
隱士面上一喜,探頭張望,喊:“嗨!”
電梯裡跨出熟悉的雙馬尾,她的百褶裙裙邊鋒利,在跨過屍體時微晃。她瀟灑地朝8樓全員揮手致意,接著露出燦爛的笑容,喊出那句:“敬他媽的!”
8樓的槍聲如驟雨般爆發,把這裡變成了嘈雜的午夜劇場。那些身穿奇裝異服的髒話組織成員都醉得不輕,一邊高聲喊著“敬他媽的”,一邊用不知從哪裡弄到的槍支掃射。刹那間,保鏢如同爆開的花朵,呈扇形倒地。
蘇鶴亭說:“這不是——”
請他喝酒的雙馬尾妹妹嗎!
雙馬尾雙手向後,抄出背著的衝鋒槍,以以一敵百的魄力衝在最前面,靠火力製裁8樓保鏢。她那“突突突”的槍口一頓狂揮掃,把剩余的保鏢盡數擊倒。
隱士推開屍體,慌不迭地鼓起掌來,誇道:“了不起!!!”
雙馬尾說:“不客氣,乾這事我們是專業的。”
隱士一溜煙地小跑過去,極其狗腿地豎起大拇指,說:“謝啦!就知道你最靠譜!”他回過頭,“貓崽,你和謝哥去盡頭的0001號房間找人吧,我跟雙馬尾一起,要跟武裝組算算帳。”
蘇鶴亭拿下手帕,問:“你們行不行?”
雙馬尾說:“不行我們就逃跑,你們自己看著辦……小貓,你哭什麽呀!”
蘇鶴亭強調:“我沒哭,是催淚彈!”
隱士擺手,說:“對對,催淚彈,你看我,我哭得才慘呢!貓崽,打不過我們就逃跑,你和謝哥快去快回嘛。”
隱士雖然人慫還怕死,但他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格外靠譜。人是他進交易場前就聯系好的,並且他牢記蘇鶴亭的話,沒有找跟交易場有關系的森,而是找了髒話組織。
雙馬尾既然敢來,就是想好了退路。她帶著一幫子酒鬼,都是髒話組織的中堅力量,大家是進過鬥獸場的拚接人,有兩把刷子,不然也不會屢次從武裝組手中逃跑。
蘇鶴亭拉住謝枕書的手,道:“謝了,拜拜。”
蝰蛇把槍藏在外套裡,跟在他們後面,說:“老子也去!”
雙馬尾看他們走了,從地上撿起個墨鏡,戴到臉上。那過大的墨鏡壓在她鼻尖,把她半張臉都遮沒了。她對隱士說:“怎麽樣?這樣武裝組就認不出我是誰了吧?”
隱士猶豫道:“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室內的微型炸彈忽然炸了,把牆壁轟出個洞。武裝組瞄準的紅點在他們身上晃動,有人說:“入侵者增加,目標鎖定,是髒話組織的成員!”
雙馬尾說:“啊,這就認出來啦!”
隱士貓腰,道:“小姑奶奶,打他們!”
蘇鶴亭到0001號房間門口,沒看到防衛。蝰蛇這會兒相當警覺,在蘇鶴亭準備抬手摁密碼的時候阻止了他,說:“小心暗算。”
可憐他一條沒什麽心眼的蛇,今晚也給逼出點謹慎來,用自己的尾巴撩起門口的地毯,把四下檢查了個遍。
完事後,蝰蛇納悶道:“那什麽狗屁警長真在這裡?看著不像啊。”
蘇鶴亭說:“看著不像就對了,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試了下密碼,門沒開。
蝰蛇說:“這密碼誰知道?”
謝枕書的手臂籠在蘇鶴亭上方,指尖輕敲,輸入了6個數字。那門“嘀”地響了,用輕柔的聲音說:“歡迎您。”
蘇鶴亭一怔,側頭看他。
謝枕書道:“來過一次。”
門自動打開,內部構造和皇帝的那間相似,只是更加簡約,沒什麽奢華的布置。客廳做了十幾面鏡子,和頂部人造星空相對應,使人如同踏入了一片靜謐的星海。
蝰蛇說:“沒人……”
星海中忽然閃出兩個身影,蝰蛇拔槍就射,但是子彈穿過那兩具身體,射在了牆壁上。
蘇鶴亭道:“是投影。”
那兩個身影在星海中對立,朝著他們彎腰伸手,做出引路狀。借著微光,蘇鶴亭看清它們的臉,這對投影竟然是小貓窩裡“白柒”的複刻,跟樓下的白柒一模一樣。
“白柒”同時微笑,齊聲說:“歡迎您回家,警長。”
蝰蛇背後涼颼颼的,他靠近謝枕書和蘇鶴亭,小聲說:“它們在喊誰?”
謝枕書道:“設置。”
這對投影應該是屋內的引路裝置,不是智能系統,無法分辨來者的身份。它們的設置裡只有警長才能進入這個房間,所以不論遇見誰,都只會遵從設置,把來者統統稱為“警長”。
“白柒”把他們三人引向臥房,臥房門自動打開,內配的衛生間亮起暖光。這是警長本人的習慣,他每次來到這裡,都會先到臥房裡洗澡。
蝰蛇惴惴不安,說:“怎麽沒有人?”
“白柒”自顧自地入內,拉開門,站在浴缸邊垂手等待。它們做得非常逼真,近到眼前都讓人難以分辨,連呼吸的聲音都有,但它們安靜時又會暴露出些許的怪異,渾身透露出一種極其像人,又不是人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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