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伍勝也大笑著從看台上站起,連說三聲好,看完了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打鬥,他也難免不被感染,武人的熱血在血管裡沸騰,若非他的身份不太適合跟這樣的小輩比試,他簡直想親自下去打一場。
但即便不能,他此刻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他點評道:“鋒兒的武藝近些年是越發精進了,這位柏小兄弟雖然是用計險勝,但先前連戰五場,這場比試對你本來就不公平,能在這樣的境況下想出如此計謀,絕境反擊,也是殊為不易,今日大比的魁首,你當之無愧!”
“我定勝軍中的傳統便是每季的魁首都可以問我要一件賞賜,鋒兒當魁首當了太久,弄得我都不知道該賞什麽給他了,幸好柏小兄弟你來了,不知柏小兄弟有什麽想要的?”伍勝笑著問。
終於到這兒了,柏空想都不用想,從擂台上下來便立刻開口:“我想要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銀子?”伍勝有些微錯愕,不是嫌柏空要的多,而是,柏空先是主動出手救了伍俊,後又被伍俊帶過來參加軍中大比,在伍勝面前露臉,正常人的想法都是借此攀上伍勝的青雲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伍勝是愛才之人,尤其是武藝高強之人,他尤為喜愛,柏空這樣的高手一但投入他的門下,那麽高官厚祿自不會少,以後若是事成,說不定還能封個侯拜個相。
其實,在柏空開口前,伍勝都一直以為,對方所做的這一切,包括出手救下伍俊,都是為了接近自己,謀求一份官職前程,哪料到柏空不要官,只要銀子,並且還不多不少,只要三千兩。
這不由得讓伍勝好奇,他開口詢問道:“為什麽是三千兩?”
眾人也很好奇,一眾將士們,包括剛剛落敗的伍鋒,俱都看向柏空,就聽對方老老實實地答道:“因為給我老婆贖身需要三千兩。”
給老婆贖身?眾人聽得一愣,紛紛想著他老婆是誰,怎麽還需要贖身?
“是教坊司的一個樂伎。”伍俊此刻心情大好,出來替伍勝解惑道,他把柏空奉爺爺之名下山找媳婦,然後對楚逸塵一見鍾情的事朝伍勝詳詳細細地一說,眾人聽完後俱都是一臉奇異的表情,教坊司這樣的地方,裡面的人美則美矣,但誰都知道那也就是一群拿錢賣笑的妓子,玩玩就得了,拿那麽多錢幫著贖身,不值當。
而且柏空可是放棄了找伍勝要個官職謀求大好前程的機會,只為了給這個妓子贖身,那就是不值當中的不值當,簡直有些傻了。
就連伍勝也不由再次確認了一下:“你確定?”
“確定。”柏空點點頭,他本來就是奔著這個事來的,他還指著從楚逸塵身上學習人類的情愛,然後順利突破修行上的瓶頸,回山繼續做個自由自在的妖怪呢。
妖怪內心美滋滋地打著小算盤,但他這樣毫不遲疑就認定了這個妓子的舉動,落在旁人眼裡,則是一番感人至深的愛情,放著大好前程不要,要個教坊司的樂伎,尤其這樂伎還是個男的,娶回去連下崽都不能,這舉動傻到也只有真愛能解釋了。
“想不到柏小兄弟還是個性情中人!”伍勝哈哈一笑,應允了柏空的要求,“那我便成人之美,明個就叫人幫你把他買下來!”
柏空眼睛一亮,學著人類那樣行了一禮。
此事就此定下,於是,一個名不經傳的新人在定勝軍的春季大比中打破了伍鋒十年不敗的記錄,以及這個新人是個癡情種,愛慘了教坊司的一名樂伎,這兩件事一起傳遍了京城。
並且很快,通過來教坊司喝酒的客人口中,傳到了楚逸塵耳朵裡。
第7章
“公子,你聽說了沒有?”雲墨趁著乾活的間隙偷偷來找楚逸塵說話,他把自己剛剛在送酒時聽到的消息複述一遍,然後說,“想不到那個人竟然這麽厲害,連伍鋒都能打敗!”
楚逸塵正在給琴調弦,聞言動作微微一頓。
柏空的武力他從對方臨走前露的那一手已經見識到了,但他委實也沒想到,竟然厲害到了這個程度。
這樣厲害的人物,到底是什麽來路?楚逸塵正走神時,雲墨又道:“對了,公子,還有一件事。”
他說話時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在楚逸塵不解的視線中,將柏空贏了大比後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只要三千兩銀子幫一個教坊司的樂伎贖身的事說了。
雲墨沒有添油加醋,但他聽到的版本已經是傳了好幾手之後的,因此跟真相已經有了不小的差距,比如柏空絕對沒有在眾人面前說什麽此生非楚逸塵不娶,以及對他的感情天地可證日月為鑒這種話。
但雲墨聽得津津有味的,絲毫沒有懷疑謠言的真實性,畢竟柏空似乎確實對他家公子很維護,臨走前還警告過黃管事呢,說他愛慘了自家公子,雲墨是信的。
可楚逸塵不信,他聽到這件事,隻覺得莫名其妙,他跟柏空才認識了多久?一天都不到,這麽點時間裡,柏空就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情深似海了?那這種感情想來也很膚淺廉價。
當然,謠言不可盡信,雲墨聽的消息想來也有誇張虛假的成分,楚逸塵是斷然不信柏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什麽非他不娶之類的肉麻情話的,從他昨夜的觀察來看,這個人耿直且單純,像是涉世不深,很多事情都不懂,甚至連洞房的流程都沒搞明白,又怎麽會說這種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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