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俊看著黃管事臉上鮮紅的掌印,似笑非笑道:“既然是有眼無珠,想來你要眼睛也沒什麽用,不如挖了算了。”
黃管事臉“唰”的就白了,“撲通”一下跪到地上,痛哭流涕道:“伍公子恕罪,是我嘴賤,我狗嘴裡吐不出好話,得罪了兩位貴人,伍公子寬宏大量,放小人一馬吧!”
他一邊說,一邊賣力地狠扇自己耳光,左右手交替,一邊一下,很快將自己扇得腫如豬頭。
伍俊冷哼一聲,這才略微解了氣,同時也終於回想起自己過來找柏空的目的,於是當下也顧不得再管這什麽黃管事,拽起柏空就走:“柏兄,跟我走一趟,我有要事請你幫忙!”
他風風火火,似乎很著急,但很可惜,就像黃管事之前掙不脫柏空的鉗製,他此刻也沒拽動柏空。
柏空如根青松一樣穩穩地定在原地,拒絕道:“不了,我也有事。”
“柏兄還有什麽事?”伍俊聽得一愣,昨天他邀請柏空進京柏空就是這麽拒絕他的,他眼下已經幫柏空找到了媳婦,柏空還有什麽事?
“我要去賺錢了。”柏空說。
他本來也以為娶到媳婦就沒事了,剛剛才從黃管事嘴裡知道還得把人買回去,否則官府不認。
三千兩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柏空決定從現在開始努力。
“賺什麽錢?”伍俊反應了一下才回過味來,隨即道,“區區三千兩,我這就……”
他卡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現在掏不出錢後,口風一轉:“柏兄跟我去一趟,只要事情辦成,別說是三千兩,三萬兩都不在話下!”
“真的?”柏空還有些不信。
“我什麽時候騙過柏兄?”伍俊道。
柏空一想確實,他的老婆不就是伍俊幫著找到的嗎?於是便點點頭,跟著伍俊走了。
走之前,他又突然想到什麽,折返回來,拿起那根掉到地上的竹鞭,走到仍在不停扇臉的黃管事面前,認真地警告說:“不許欺負他。”
他說話時拿著竹鞭的手狀似隨意地那麽一揮,然後便丟下竹鞭,自顧自走了。
而在他離開房門之後,那方才還完好的竹鞭,在屋內三人如出一轍的驚詫目光中,突然碎裂成無數個小節。
第5章
“要我做什麽事?”在跟伍俊離開的路上,柏空問了一句。
“這件事對旁人很難,對柏兄,應該只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伍俊先誇讚一句,隨即詳細解釋道,“是這樣,今天是定勝軍軍中大比的日子……”
定勝軍是伍勝的親軍,也是當今天下實力最為強勁的一支軍隊,伍勝為了考校定勝軍的戰鬥力,每個季度都會設置一次大比,比試軍中眾人的武藝,而春季大比便是在今日。
這種軍中大比本來跟伍俊沒什麽關系,雖然他也在軍隊掛了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也就是掛個職,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遊手好閑,不學無術,就連他父親最為人稱道的武藝都學得稀稀拉拉,半點他父親的英明神武都沒遺傳到。
伍俊自己更不是個上進的性子,他的心態就是反正有他老子打江山,他還費什麽勁兒呢?總歸他爹只有他這麽一個親兒子,將來這些還不都是他的。
但,伍俊是伍勝唯一的親兒子,卻不是唯一的兒子,伍勝其實還有個義子,伍鋒。
伍鋒與以紈絝出名的伍俊截然不同,他是伍勝手下的得力乾將,非但武藝高強,智謀也很是了得,可以說,軍中除了伍勝,就屬伍鋒的威望最高。
義子這樣厲害,親兒子卻是這麽個熊樣,做父親的少不得要把兩個兒子放到一起對比,然後用伍鋒的優秀來責罵伍俊的沒用。
昨夜伍俊並沒有在教坊司過夜,一來是被楚逸塵搞得那一出壞了興致,二來他白天被刺客刺殺的事也不算個小事,還是親自去處理一下,同時跟他爹匯報一聲的好。
本來想著這回成功將刺客一網打盡,還結交到了柏空這麽一個江湖高手,他父親怎麽也該誇兩句,結果他匯報完後,非但沒有誇獎,甚至連幾句險死還生的安慰都沒得到,反倒被伍勝又是一通罵,罵他遊手好閑,若非他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出城打獵玩怎麽會被刺客逮到機會?同時也罵他不學無術,武藝爛成那樣,幾個刺客都打不過,還要別人幫忙,遇到這事的若是伍鋒,輕而易舉地便將這群刺客拿下了,哪用得著旁人出手?
反正他父親罵他幾句就要誇一句伍鋒,乃至審訊刺客的事,他爹都以他肯定會辦砸為由交給了伍鋒。
這麽多年下來,伍俊對這位名義上的大哥可謂是厭惡之極,同時也非常想找個機會贏對方一次,昨夜憋氣憋了半夜,終於想到一個好主意。
自伍鋒十五歲入伍以後,定勝軍每季度大比的魁首便沒變過,旁人只能爭爭第二,伍俊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那點武功別說跟伍鋒爭第一了,前百都未必能進,但他不行,柏空未必不行。
他昨日也見了柏空的身手,一個人面對十幾個刺客,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對方全都拿下了,還有方才,他也見了柏空隨手震裂竹鞭那一幕,柏空揮擊時竹鞭根本沒有撞到東西,而且柏空將其丟下時分明還保持著完好的模樣,過了片刻方才真正碎裂,足以見柏空的內力之精深,武藝之高強。
軍中大比只要是有軍籍的人便可以參加,他在軍中就有官職,只要讓柏空以自己手下的名義出戰,然後贏了伍鋒,這不就狠狠地打了伍鋒的臉了嗎?同時還能在他爹面前揚眉吐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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