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看便知道被自己說中了,於是露出一口黃牙,高深莫測地說:“這還只是初時的症狀,長此以往,你遲早會被這妖怪吸乾精氣,到時候真元耗盡,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楚逸塵面色一變,忙道:“那道長可有什麽對付這妖怪的辦法?”
“自然。”道士笑說,“貧道乃修行之人,既然遇見了,就不能見死不救,我予你一道符咒,你將這符咒帶回,悄悄點燃後,將符灰放入水中,騙那妖怪喝下去,他自然會現出原形。”
“可……”楚逸塵接過符咒,神色中仍有遲疑,“我並不確定那人就是妖怪,若是猜錯了,那他喝了這符水會如何?”
“施主不必擔心,這靈符隻對妖怪有用,對凡人是半點無害的。”道士安撫道。
“那如何辨別妖怪?妖怪有什麽特征?”楚逸塵又說,“我有幾個懷疑對象,並不確定是哪一個。”
“這……”道士為難道,“施主不是修行中人,辨不出妖氣,不過妖怪化人總有反常之處,例如不通人性,不懂人情,思維行事跟常人迥異,施主可以細心觀察一番。”
這點倒是跟柏空有點像,他在京中時就時常搞不清柏空的腦回路。楚逸塵心想,不過這個回答對他沒什麽幫助,因為他現在並不想弄清某個人是不是妖怪,他想知道的是某隻狗到底能不能變成人。
因此,楚逸塵又道:“那妖怪若是化為了原形又如何甄別?我覺得家裡可能不止一隻妖怪,院裡養的那幾隻貓狗也有點可疑,恐是那妖怪的同夥。”
道士心道你家哪來的那麽多妖怪,又不是妖怪窩,但為了自己的計劃,他還是耐著性子答道:“修煉成妖後,野獸的形體也會產生些許變化,例如變得更大更高,像狐妖到了一定修為後還會生出第二條尾巴,總之但凡是妖怪,一定會跟普通的野獸有所區別。”
“那妖怪是怎麽修煉的?一定得吸人精氣嗎?”
“一般修煉
多久可以化為人形?”
“妖怪會在什麽情況下下山?下山又有什麽目的呢?”
楚逸塵亂七八糟地問了許多,道士越來越不耐,終於耐心告罄,在楚逸塵又要提問時,直接打斷說:“施主只需記得我說的,將那符咒燒成灰後放入水中,喂給你懷疑的人喝下去,對方自然就會顯形,你的性命便可無憂,至於其他事,不必擔心。”
這是讓他不要瞎問了。楚逸塵心下了然,正好他也沒什麽想問的了,但為了配合自己之前套話時隨口撒的謊,還是做出一副猶豫躊躇狀。
道士見狀,心一橫,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雖然這符籙難得,即便是他也得耗上數月才能畫成一張符,但只要計劃能成,便是把他的家底都掏出來,也是值得的。
因此,他又從袖口摸出兩張符,叮囑道:“貧道再給你兩張符咒,你把你所有懷疑的對象都喂一遍符水,切記符籙不可沾上汙穢,不可沾上血汙,否則便會失去靈力。”
“多謝道長!”楚逸塵一副感恩戴德狀收下了符籙,並且連連保證自己今夜就去辦。
道士滿意點頭,他站在原地看著楚逸塵遠去,並不跟上,因為那符籙有他的法力,自然會為他引路,他此刻只需靜等。
道士捋著胡須,越想越為自己的計劃得意,他其實已經在霧隱山周圍轉了好一陣,他一來到這山裡,就知道此地靈氣如此濃鬱,山中必有精怪,只是因為霧隱山周圍那層迷障一樣的霧氣,他幾次試圖深入,都會在霧中迷路,因此也一直沒能找到妖怪的蹤跡,他正在山下徘徊找著進山的辦法,就意外遇到了這個身帶妖氣的凡人。
此人身上妖氣如此濃厚,甚至已經不同於普通的妖氣,更近乎一種靈氣,想必身邊藏著的一定是一隻修為強大已經半隻腳跨入仙神之境的大妖。
這種修為的妖怪正面對上會很難降服,但有那凡人幫忙,他便可以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其拿下,到時候取了這妖怪的內丹,煉製成金丹服下,對他的修為必然大有助益,說不定還能立地成仙,得道飛升呢。
對了,妖骨妖皮也不能放過,這妖怪渾身都是寶貝,可以順道拿去給自己做幾件新法器新法袍。
他滿心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全然不知,楚逸塵與他分開後不久,就將那三張他忍著心痛咬牙拿出的符咒丟在了山坳間的一處廢水溝裡。
白蛇傳的故事,楚逸塵跟柏空講過,自己也聽過許多次,並且他一直覺得許仙的行為很蠢。
一個是同床共枕,朝夕相處的枕邊人,一個是街邊遇到居心不明的陌生和尚,許仙竟然真信了那和尚的鬼話,喂白素貞喝下雄黃酒,事後還被白素貞變出的原形活活嚇死了。
要楚逸塵說,無論那枕邊人到底是不是妖怪,這麽多日相處,總該看得出來對方到底是想害自己還是真心對自己好,既然是後者,又為什麽要在意妖怪與否呢?
即便是妖怪,他也信柏空或者狗小叔子,都不會害他,反倒是這個道士有些可疑,在他問話時眼神有幾次閃爍,指不定打著什麽歪主意,這符籙他自然是不會給狗小叔子喂的,他甚至不會拿到狗小叔子附近。
所以,楚逸塵出了市集後,特意繞了點路,先將符咒遠遠丟掉,丟在山坳下的廢水溝讓那些符咒沾了髒汙徹底失去效力後,才去找大狗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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