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費解時,就見楚逸塵張開雙臂,對他說:“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柏空愣了一下,什麽傷那麽奇怪,抱抱就不疼了?呆愣片刻後,他似乎突然又有所明悟,試探著變回人形,張開雙臂,將楚逸塵抱進懷裡。
楚逸塵緊緊地回抱著他,柏空感覺到自己頸邊有些濕潤,溫熱的淚珠劃過皮膚,很快被冬季的低溫同化,變得如霜雪一般寒冷。
柏空看著在他頸邊低泣的楚逸塵,像是被傳染了似的,心口不知為何有些發悶,但除了這股悶痛,他卻還感覺到一股暖意,那是兩顆相貼的心,一起律動著的熱度。
在這皚皚雪林中,柏空同楚逸塵一般閉上眼,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了,只是擁抱著對方,像是在擁抱著自己的全世界。
*
山下。
羅懷帶著人在霧中徘徊許久後,都不得其路,隻得回頭去跟趙鄴稟告。
“廢物!”趙鄴砸碎了手邊的茶盞,即便羅懷是他的老師,但他此刻卻也壓抑不住怒火了。
妖物逃脫就意味著靈丹無法煉成,靈丹無法煉成他體內的毒就無藥可解,算上這些天耗費的時日,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咳咳——”趙鄴怒急攻心,咳疾再次發作。
“陛下!”身旁的內侍趕緊上前服侍,又是喂藥又是拍背,好一陣後,趙鄴終於
平複下來。
他依然惱怒,但此刻卻也可以稍微冷靜些,他先對羅懷說了一句:“老師,朕方才一時氣急失言,你莫要放在心上。”
隨後又對左右侍從吩咐道:“去把仙長請來。”
侍從很快將道士帶過來,一見到人,趙鄴便急不可耐地問道:“仙長之前測算霧隱山迷霧的入口,進展如何了?還需要多久可以找到路?”
“大約還需要十日。”道士說話時咳嗽了兩聲,之前傀儡符被破,反噬多少也給他帶來了一點內傷。
十日……趙鄴皺起眉頭,如果十日後便能捉到妖物的話,那還來得及,可問題是進山搜捕也需要耗費相當的時間,更何況楚逸塵很可能在這十日中帶著妖物逃走。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他必須盡早捉住那妖物。
趙鄴想到此,臉上浮現一抹狠色,他下令道:“那就不等了,老師,你帶人去放火燒山!”
“燒山?”羅懷面色一變,燒山可不是兒戲,除了對山中生靈是滅頂之災,火勢大起來後便不可控,風向一偏,就可能波及山下村莊裡的百姓。
“是,燒山。”趙鄴神色陰狠且決然,他當然也知道燒山的危險,但為了煉製靈藥替自己續命,他已經無所顧忌了。
“在山南留一側出口,逼他們出來!”他冷冷地下令。
*
柏空和楚逸塵在雪林中擁抱了許久,一直被忽視的狐狸終於看不過去,跑過來“嚶嚶”了兩聲,跟這忘情的兩人打個招呼,它要先走一步,回去看崽子了。
擁抱了這麽久,楚逸塵也慢慢從那種終於和柏空一起脫險的激動心情中緩和過來了,此刻被狐狸這麽一打岔,也是想起了正事,於是沒再耽擱,拉著柏空的手,繼續往山上走。
以前楚逸塵也常常親近他,像是抱著他睡,順他的毛,但柏空心裡除了被順毛的快樂並沒什麽其他的感覺,可此刻兩人不過是這樣十指相握著一起在雪林中漫步,他就莫名地有種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幸福感,這就像是在荒蕪的雪原上饑腸轆轆地尋覓許久,終於捉到一隻又肥又大的兔子時,一口咬下去的感覺。
柏空一向簡單空白的內心憑空蹦出一種期望,他盼著這條路沒有盡頭,可以和楚逸塵這樣手拉手走到天荒地老。
這個期待有點不切實際,不過依他們現在這樣慢吞吞的速度,走到天黑還是沒問題的,眼看著走在前面的狐狸把他們越甩越遠,柏空雖然心裡不舍,但到底還有正事,所以還是變回原形,把楚逸塵背了起來。
這樣跑起來就快多了,他很快追上了狐狸,像狐狸剛剛甩掉他們一樣把狐狸遠遠地甩在後面,然後帶著楚逸塵回到了他們的那間小木屋。
七天都沒回來,但屋內除了積了點灰並沒有少東西,山裡的妖怪知道這是柏空的地盤,別說是來偷點食物,他們連靠近都不敢。
楚逸塵進屋後找來藥物和繃帶,給柏空爪子上的刀傷清洗完上藥後,再用繃帶包起來打了個結。
“好了,記得最近幾天不要讓傷處碰到水。”他叮囑了一句,又摸摸柏空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焦黑,心疼道,“等回頭我幫你把這些毛剃了,重新長出來的就又是白色的了。”
“好。”柏空乖巧地答應。
“走吧,我們去看看柏樹妖。”楚逸塵把藥瓶收起來放好,都不休息片刻,就準備再次出門。
之前柏樹妖為了破掉道士的傀儡符,吸收了不少符上的靈力,雖然他說沒事,但楚逸塵不親自去看看總是不能放心的。
上山的路上楚逸塵將這些日子和柏樹妖狐狸一起設法救他的事跟柏空說了,柏空也知道柏樹妖應該是受傷了,因此也不耽擱,背上楚逸塵就走。
兩
人很快到了後山,遠遠就看到這株一向鬱鬱蒼蒼四季常青的千年古柏,頭頂的葉子竟然全都變成了枯黃色,北風一吹,便嘩啦啦地往下掉,猶如下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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