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盛寵薄命(小修)
鴿子被煮得發白的眼睛仿佛一雙死人眼瞪著燕太后。
她驚懼之下,抬手摔了這碗鴿吞燕!
已經走到殿外的蘇言聽到這聲動靜,竊笑一聲,回紫宸宮複命去了。
燕氏跌坐進椅子裡,雙手細微地顫抖起來,她忽然看向那個法師:“你之前是南國人?”
法師低頭答:“是的,但故國已毀。”
南國滅亡也只是兩年前的事,太后有所耳聞,她問:“聽說是有個巫師對中溱皇后下詛咒,所以溱帝才驅逐了你們。”
法師:“確實如此,那位同仁死得很慘,還連累了中溱境內所有會巫術之人。”
太后來了幾分興趣:“巫術真能殺人?”
法師對上太后那雙陰惻的眼睛,幾乎已經猜到她想做什麽。
“哀家要你用詛咒之術殺了帝妃,你做得到嗎?”
法師立刻跪地道:“太后娘娘,此事極損陰德,就算用此法殺了帝妃,恐怕也會禍及您自身以及子女。”
太后:“......”
損她的陰德她不介意,但如果殃及堯兒——那絕對不行!
法師見她動搖,暗松一口氣,他進宮前就打聽到燕太后極愛護齊王殿下,如今遇上不敢做的事,便將齊王搬出來做擋箭牌,果然有效。
太后暫時放棄了下詛咒的念頭,隻讓法師做法,防止宮外慘死的鬼魂來永寧宮作亂,也想護著齊王府不受這等戾氣浸染。
此事法師做得,正要下去準備做法的事宜,太后忽然道:“你再給哀家算算,哀家心頭這根刺,何時能被拔除。”
這根刺,無疑就是帝妃了。
太后道:“雲子璣是久病纏身之人,一個病懨懨的藥罐子,哀家看著不像是有長久之相,你且用他的生辰八字給他算算,看他命裡的禍福如何。”
法師為難著不敢應答。
太后語氣一冷:“怎麽,算不得?”
“娘娘息怒,算得,算得!”
法師便按照帝妃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卦,他看著卦象,忽然面露震驚與疑惑。
太后看他臉上神情精彩,問:“如何?”
法師:“帝妃這是注定早夭的命局啊。”
“什麽?”太后來了精神,特意走到卦象前,她看不懂,便要法師說得明白些。
法師再三確認生辰八字和卦象後,跪地道:“太后娘娘心頭這根刺不會扎得太久,就算沒有外力干涉,天命也會推著帝妃走向絕路。”
他指著卦象道:“他此生所有生機燦爛都如曇花一現,注定盛寵薄命!”
“盛寵,薄命?”
太后品著這四個字,忽然陰霾盡掃,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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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中,雲子璣午睡剛起,坐在鏡子前,任由湛繾替他梳理長發。
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兩顆朦朧淚花,扭了扭脖頸,伸了個懶腰,向上的拳頭砸中皇帝的下巴。
湛繾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把束發的簪子給我。”
雲子璣手邊就放著一把白玉簪子,拿起來遞了過去,這時湛繾才注意到他手腕間多了枚瓊玉瑪瑙的珠串。
湛繾接過白玉簪子替帝妃束好了頭髮,又輕抓著他的手腕,細看了兩眼才發現這枚珠串有些過於漂亮了,銀絲水玉串聯著一顆顆海水明珠,中間又有美玉點綴,像是女子常戴的製式。
“子璣喜歡這樣的?”
他其實很喜歡子璣扮作姑娘的模樣,只是不敢表露得太明顯,怕帝妃多心自己更喜歡子姝。
“這是娘親送我的手串,她說我戴這個能保平安。”
湛繾取下手串細看,疑惑:“何解?”
雲子璣有所保留地答:“小時候有先生給我算過一卦,說當做女孩兒養能少病少災,所以遇到你的那年,我才被扮作姑娘,對外也隻稱是三小姐。”
湛繾恍然大悟:“北微竟還有這種說法?”
他在西狄待了十五年,真正在北微境內生活還不到六年,對北微的許多風俗講究知之甚少。
“倘若不扮作女子呢?”
雲子璣:“......”
他總不能告訴皇帝,那算命的說他若恢復男兒身就會英年早夭吧?
連那樣虛無縹緲的惡夢湛繾都會當真,算命先生的話要是被他知曉了,一定會害他日夜懸心的。
再者,雲子璣是不信天命的。
“不扮作女子也沒什麽事,我在邊境十年照樣身強體壯,後來是因為受了傷才體弱多病,想來算命先生的話也不能全信。”
雲子璣刻意瞞去了當年湛繾口出惡言後自己病到垂危的事情,他不希望湛繾為少時的無心之失自責難過。
湛繾耿耿於懷,他把這枚手串仔細地戴入子璣的手腕間,固執地想:既然有這個說法,那朕不得不信。
雲家的事漸漸明朗起來。
雲子璣今日傍晚要去大理寺看看二哥,他讓未央宮的廚司做了二哥喜歡的菜肴,又被湛繾強行裹了件鬥篷,這才坐上去大理寺的馬車。
湛繾朝政纏身,今次沒有陪同,目送馬車消失在宮門口後,湛繾對身旁的蘇言道:“你讓製造局給帝妃打幾把手串,多鑲嵌些珍珠寶石,花團錦簇的最好,若是沒有好看的樣式,就去雲府找雲夫人拿。”
蘇言不解:“陛下這是?”帝妃可不像是會在打扮上過度要求奢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