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繾似在自言自語:“那算命的話,反正朕是當真了。”
任何不祥的征兆只要牽扯到子璣,都足以令他提心吊膽。
失而復得的人是最容易患得患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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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宮裡的馬車停在了大理寺門口。
陸欽親自來迎,大理寺的官兵們見到帝妃,目露明晃晃的仰慕。
雲子璣察覺到這些炙熱的視線,不明所以。
陸欽解釋道:“英雄鎮的事,大家知道後都義憤填膺,帝妃當日手刃屠戶實在大快人心,民間都將此事當做美談呢!”
雲子璣怪不好意思的。
在陸欽的引路和大理寺眾人仰慕的目光下,他來到了關押雲非寒的廂房。
剛走到廂房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一聲開朗活潑的聲音:
“這雞腿太好吃了!!我能吃兩個!”
“那就把兩個都吃了。”
陸欽:“......”
“額,微臣忘了,齊王殿下也在。”
雲子璣:“無妨。”
他推開廂房虛掩的門,看見二哥和齊王面對面坐著,正在吃晚飯。
雲非寒沒怎麽動筷,齊王殿下倒是拿著個雞腿啃得滿嘴油。
這畫面多少有點衝擊到帝妃了。
湛堯,皇家嫡子,天生貴族,養尊處優,除了當年在邊境觀戰時不小心被西狄虜去半個月外,他幾乎一點苦都沒吃過。
和湛繾的恣意無拘比起來,湛堯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高貴,總端著皇家該有的風范,卻也算賞心悅目。
這樣一個人,此刻單手拿著雞腿,在雲非寒面前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快朵頤,嘴角甚至還沾著一顆飯粒。
雲子璣:“.........”
他的到來打斷了吃飯的兩人,雲非寒見到子璣來,自然是驚喜:“小璣,你怎麽來了?!”
他起身迎上去,雙手雙腳沒了鐐銬的束縛,身姿輕盈許多。
湛堯見有旁人過來,忙放下雞腿,胡亂擦了擦嘴,試圖挽救自己的形象。
雲子璣:“........”
我全看見了!!
“我聽說你出宮遇險,沒事吧?”雲非寒一臉擔憂地打量子璣。
雲子璣笑著道:“我很好,二哥別擔心,我給二哥帶了花膠鮑魚雞湯。”
他從山舞手中接過雞湯,啪地一聲,親手放在了桌上,把湛堯嚇得肩膀一抖。
這畢竟是在坐牢,廂房裡的飯桌不大,只有兩張椅子。
齊王殿下自覺起身:“你坐吧,我吃飽了。”
“........”
雲子璣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他每日都讓廚子給二哥準備雞腿,為了照顧這位蹭飯的齊王殿下,還特意囑咐每頓做兩個雞腿。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真不敢相信,這盤子裡的兩個大雞腿全被齊王吃了!!
雲子璣笑盈盈地道:“齊王殿下沒吃撐就好。”
湛堯:“.......”
雲子璣仔細打量了湛堯一眼。
也就六七日沒見,怎麽覺得這齊王圓潤了一圈?!!
陪二哥吃個牢飯還能吃得這麽開心?
放心,子璣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隔壁卿卿:到我懷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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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胖了的齊王:這帝妃怎麽陰陽怪氣的!哼!
第48章 帝妃有的是錢
“我出去散散步。”湛堯識趣地離開了廂房。
雲子璣:“???”去大理寺的天牢散步?
察覺到子璣對齊王的微末敵意,雲非寒牽過他的手,領著他坐下來。
雲子璣掃了一眼齊王的飯碗,堆滿了蝦仁蟹肉,而雲非寒的碗邊,則是一些蝦殼蟹殼。
帝妃意味深長地看了二哥一眼,佯裝不滿地嘀咕道:“他不是來給二哥當避毒筷的嗎?一雙筷子這麽能吃?”
“乖子璣,別拿他打趣。”雲非寒笑著勸。
雲子璣撇了撇嘴,親手拿過小碗給二哥盛雞湯,特意把最大的鮑魚撈出來。
他一邊看著二哥喝湯,一邊道:“這次的事,齊王府也脫不開關系,早幾年,英雄鎮曾有人去齊王府告狀,王府收了狀紙宣稱會給他們討回公道,可轉眼那群告狀之人就死在了亂葬崗,湛堯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他不知情。”這四個字,雲非寒幾乎脫口而出,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雲子璣一愣:“二哥為什麽這麽信他?”
雲非寒才覺出自己失態,笑了笑,用一副輕松的語氣反問:“湛堯有心症,受不得血光驚嚇,你覺得分屍這種事,燕太后會讓他知情嗎?”
雲子璣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
雲飛寒道:“齊王是永寧宮的命根子,這種髒水,太后不可能讓齊王去蹚。當年那份狀紙,很可能被齊王府的其他人攔截,沒能送到齊王眼前。”
雲子璣聽出來了,二哥像是在猜測,實則直接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把湛堯從這件案子摘了出去。
他知道二哥對齊王有私心,也相信二哥的這點私心不會為了公道讓步,既然他這樣說,雲子璣便也打消了對齊王的懷疑。
“其實此事的根結不在齊王無不無辜,而是那些髒錢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流向何處,也不知花在什麽地方。”
子璣苦惱地道:“那麽大一筆錢,怎麽能消失得無影無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