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翻過那些書,親口聽到孩童口中荒謬的歌謠。
他把每一個口出惡言之人都記住了,哪怕入過一次輪回都不曾忘記。
昨夜齊州落入湛繾手中後,他預料到這場政變不會成功,既然奪不到皇位,那就退一步,把那些日後可能落井下石的惡人先除之以絕後患。
他如今還有權柄在手,做這些事,已是得心應手。
“子璣,我說的這些事,你不必懂。”雲非寒柔聲告訴子璣:“你只要知道,皇室的人都該死,湛繾有今日,一點都不無辜。”
話音未落,雲子璣忽然用力抽了雲非寒右臉一巴掌。
清脆之聲令在場之人俱是一震!
雲非寒猝不及防被打偏了臉頰,眸光一暗:“子璣,我是你兄長!”
雲子璣眼底含怒:“我沒有你這樣的兄長!”
雲非寒額頭青筋因為惱怒而聳動起來,他扣住子璣打他的那隻手:“你如今都敢忤逆兄長了,我不該再對你縱容,從今日起,這未央宮你一步都不許出!你若違拗我的命令,我便殺你親近之人!”
“你個瘋子!大哥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等他回來再說吧,如今這皇城,還是我做主。”
雲非寒撞上子璣惱恨的目光:“你恨我也沒關系,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未央宮的門從外重重關上,把雲子璣困在了四四方方的天地之間。
自刎進度:95%
第89章 自刎
“為了我...?”
雲子璣立在原地,看著緊閉的宮門,反覆呢喃著這句話。
“今日這一切孽債難道皆因我而起?”
他被這句話壓得無法喘息,忽然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
“殿下!”
在一旁的山逐和蘇言衝上去扶住了帝妃。
蘇言碰到子璣的手,失色驚呼:“怎麽這麽燙?”
山逐摸上子璣的額頭,觸手也是一片滾熱。
雲子璣隻覺得渾身脫力,連站立都艱難。
這場高熱來得洶湧又迅猛,在他抽雲非寒那一巴掌時,掌心的溫度還是正常的,就關個宮門的功夫,他已被折磨得無法清晰視物。
蘇言和山逐將帝妃扶進了內殿,蘇言慌忙地倒了一杯溫水喂過去,雲子璣隻喝了兩口就全吐了出來,他的頭髮都散了,明明渾身滾燙,卻出了一身冷汗,昏昏沉沉地闔了眸,無論蘇言如何叫都不再有回應。
“我去叫太醫來,得叫沈太醫過來看看!”
蘇言衝出內殿,拍開了宮門,對守衛說:“帝妃發了高熱,快去請太醫過來!”
守衛為難:“帝妃上次生病便是假的,這次...讓我們怎麽信呢?此事只有丞相能做主,丞相若信帝妃是真病,自然會派太醫來的。”
蘇言:“那我現在便去求見丞相!”
守衛不敢相攔,只派了兩個人跟著一道去安寧殿。
蘇言一路疾跑,比兩個男守衛腳程要快。
她到了安寧殿,將帝妃高熱昏厥的消息帶到了雲非寒眼前,還特意說要請沈勾去看看。
雲非寒聽了,也沒有之前那樣著急,反倒質問:“方才他還能一腳踹飛侍衛,一盞茶功夫不到,就病得不省人事了?你告訴帝妃,扯謊也扯得像樣點!”
蘇言急道:“帝妃是真的病了!丞相若不信便親自去看!奴婢若有欺瞞,天打雷劈!”
雲非寒右臉還有些紅腫,這一巴掌抽得很疼,若是真病了,哪可能有這樣大的力氣?
“我被他騙過一次,難道還能被騙第二次?我不信,也不想去看。”他負氣道:“若真病了,便由他自生自滅吧!”
蘇言看雲非寒的目光都變了變:“你口口聲聲為了帝妃好,如今卻說出任他自生自滅的話來?若是陛下知道你如此待帝妃,他不會放過你的!”
“湛繾能不能活著回宮都未可知,你拿他來壓我,未免太可笑了。”
蘇言眼眶都紅了,她只能退一步:“丞相既然鐵石心腸,見也不願意見帝妃一面,那就請你可憐可憐帝妃,讓沈太醫去為他把脈!”
“齊王還未脫險,沈勾不能離開。”
“沈勾是陛下指給帝妃的禦用太醫!他沒有職責保齊王的命!既然帝妃需要沈勾,沈勾就該立刻進未央宮!”
雲非寒冷笑一聲,沈勾是湛繾的心腹,子璣裝病是為了見沈勾,跟當日裝病騙娘親入宮有什麽區別?若真信了他,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風波,他絕不會再被戲耍。
蘇言見他如此冷漠,寒聲道:“看來在丞相眼裡,齊王的命比帝妃更重要。若是陛下在宮裡,他絕不會把帝妃放在末位考量,你為了齊王,搶走能為帝妃保命的太醫,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也配做帝妃的哥哥?!”
“配與不配,輪不到你來置喙!”
雲非寒令人將蘇言拖出了安寧殿。
那兩個守衛眼看蘇言被趕出安寧殿,猜到了丞相的意思,便要將蘇言帶回未央宮繼續關著。
蘇言推開守衛,提著裙子奔往齊王所在的宮殿玉和宮——帝妃的身體要緊,她要直接把消息帶給沈勾!沈勾一定會有辦法!
玉和宮宮外依然有重兵把守,一股藥味嗆鼻。
蘇言被攔在宮外,她不管不顧地大喊:“沈太醫!沈太醫!!你若聽得見,請你立刻跟我去趟未央宮!沈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