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明教的教眾都會服用教內的易心丹,此藥必須三月續服一次,否則將膽肝俱裂,回天乏術。也因此所有的教眾都會誓死服從上級的命令,不敢違逆。”蘇明禦對祁決解釋道。
所以「見血封喉」才會站在原地任由唐左使處置。
“那你……”祁決看向蘇明禦,眼神中帶著隱憂。
蘇明禦不太適應祁決忽然的關切,連扯謊都慢了幾步:“上個月剛服過,無礙。”
祁決看著蘇明禦臉上故作輕松的笑容,心中更沉重了幾分。
面上卻不表,為了掩飾情緒般地別開視線。這就好比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都盡力地表現得堅強,你總不好在他面前哭喪。
聖明教分舵舵主清了清聲道:“把這廢人拖下去吧,比武大會繼續。”
花眠越平安無事地下了擂台,贏下了首輪比試後便可以稍事休息,直到第二輪比試的開始。
蒼越派一回合輪完,便到了霧山派。
祁決此次被抽到對線的是青山派門下的一個小師弟,名叫林荷文。
林荷文顯然也沒預料到自己會那麽倒霉地抽中祁決,開場就是地獄難度。
他心中畏懼,卻記得師叔的教誨,不敢丟了門派的臉面,指尖微顫地拔出手中的劍。
祁決卻隻手持白源劍,沒有拔劍的打算。
林荷文大喝一聲給自己壯膽,持劍向祁決刺去。
祁決足尖微轉,側身躲過了他的一刺,與此同時提腿用膝蓋撞向他的小腹。
林荷文吃痛,往後退了兩步,調整過來後提劍劈頭蓋臉地向祁決砍去。
祁決手持白源劍,劍鞘抵住他的進攻,順勢挑飛了他手中的劍。隨後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踢下擂台。
祁決始終沒有拔出劍,林荷文受的只是皮肉傷,雖然現下感覺有些火辣辣的疼,但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林荷文心想總算解脫了,對祁決的速戰速決很是感激:“晚輩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台下嘩然一片,祁決從台上下來的一路上聽到了周邊或高或低的交談聲。
“連劍都沒拔,隻憑兩下就打敗了青山派的入門弟子。青山派怎麽說也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門派。”
“祁決三年前就已是劍道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當年的論劍大會你又不是沒和我去親眼見過。”那說話之人看上去已近中年,“青山派的這位弟子連聽都沒聽說過,被如此輕易的打倒也不足為奇。”
“恐怕我教弟子也無人是他的對手,陰陽冊大概非霧山派莫屬了。”
祁決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五官也較常人更敏銳些。
他緩緩走過,隨後聽一人壓低聲音耳語道:“怕什麽。就算霧山派拿到陰陽冊,等他們動身啟程我們便暗中出手。祁決縱然厲害,那麽多門派虎視眈眈的東西,也不見得就能守得住。”
聖明教的陰陽冊是假的。祁決一早就知道。但聽此人言語,他忽然有些懂得了聖明教的意圖。
恐怕此次比武大會不光光是為了除去護龍山弟子那麽簡單,聖明教極有可能已加派人馬前往海時域尋找陰陽冊。現下不過是掩人耳目,減少競爭對手。
倘若自己得到了這個虛假的陰陽冊,一路上還會惹上許多麻煩。
此次比武大會不能勝。祁決瞬息之間做出了判斷。
與此同時,白楚清已緩步上了擂台。
與他對戰的是千山派門下的大師兄莫衝辰。
名門正派之間也分敵派和友派。蒼越派和霧山派交好已有百年之久,而在這百年內,千山派和霧山派也一直水火不容著。
也因此,兩大門派大師兄之間的對決,更事關門派間的顏面。
台下看客的議論聲漸小,都打起精神等著看好戲。
祁決已回到原位,按昨日的情況來看,他並不看好白楚清能戰勝莫衝辰。哪怕私心這樣想。
果不其然,白楚清與莫衝辰打了兩個回合便敗下陣來。
莫衝辰看著掙扎著站起來的白楚清,冷笑道:“還不認輸?”
“你自己也知道打不過我吧。”莫衝辰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你頂著霧山派大師兄的名號,卻是個實打實的廢物。”
祁決的面色沉了下來,蘇明禦能明顯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冷冽的涼意。
白楚清隻覺氣血上湧,一直以來壓抑心中的不快似被無限放大。
右手不自覺地運行功法,朝莫衝辰攻去。莫衝辰閃避不及,被擊中一掌,直嘔血三升。
千山派的弟子率先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紛紛湧上擂台:“莫師兄,莫師兄你怎麽樣了?”
莫千辰此刻已無力回應,祁決來到白楚清的身側,眼中的情緒令人看不分明。
“你傷了我家莫師兄,休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千山派的一名入室弟子攔在白楚清的身前。
祁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白楚清的身上,隻淡淡地回道:“比武台上,生死由命。一開始便定好的規矩。”
那弟子還欲多言,只見祁決似已確認白楚清身上無礙,看向自己,極為平靜地續言道:“我師兄天賦不在此道,早已擯棄劍術,另修他法。莫師兄卻在劍道上一條道走到黑,再怎麽刻苦努力也永遠達不到頂峰。”
語氣平淡,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意味。
“你……”那弟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一想到自家師兄先前對白楚清的羞辱,又覺得對方此言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