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決面上看著冷靜,但蘇明禦知道他絕對也是剛剛得知白楚清練此功法。
他方才看到此等場景分明跟眾人一樣有短暫的錯愕。
此番處理卻相當冷靜。
恐怕光冷靜還不夠,如果換作自己,他未必能寬容到這種地步。
白楚清的功法有些怪異,雖看不出是何門何派,卻不像中原武林的路數。祁決想必對此也心知肚明。
可他為了不讓其他門派有機可乘,先發製人承認了白楚清練此功法在霧山派並不是個秘密。
白楚清跟著祁決下了台,走至眾人視野開外,這才聽到祁決開口道:“師兄,我有話想問你。”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8章
祁決低笑一聲,從心道:“對,特別可愛。”
白楚清知道自己一時衝動,釀下大禍。現下暴露了自己所練的功法,若是再將自己遇到波斯教女子和妄想向霧山派報仇一事全盤托出,祁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父母的事在霧山派是個秘密,霧山派的長老為了讓自己能抬起頭來做人,隻說自己父母是被流寇所殺,甚至還幫自己改名換姓。
只要自己不說,祁決絕對不會知道。白楚清定下心來,開始坦然接受祁決的視線。
祁決的聲音有些低沉:“你這功法是什麽時候練的?”
眼中不無關切,卻更讓人如坐針氈。
白楚清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有些難過。
可現下並非難過的時刻,白楚清定了定神,道:“你也聽見他說我是廢物了。”
白楚清對想報復門派之事隻字不提:“你天賦異稟,輕輕松松就能練成曠世劍法。而我呢?一直以來無論我怎麽練劍都比不上你,劍道這條路我已經走累了。所以我練了其他功法,這有什麽錯?”
祁決很想說我並不輕松,但又覺得反駁一事實在沒有意義。
“這功法不是中原的吧?”祁決看著他,神色複雜。
“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我並不知情。”白楚清鮮少撒謊,說話的語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當年我父母是個武癡,收集了不少別門他派的武功秘籍。”
“這功法多少有些邪性,恐對身體有礙,師兄你別練了。”
“等此事了結,我向師尊討要其他功法好嗎?”祁決輕聲道:“總會有適合你的功法。”
“至於我,師兄你沒有必要和我比較,你會是霧山派的大師兄,永遠都是。”祁決的話很堅定,心中卻有幾分落寞,不溢言表。
被喜歡的人當了那麽久假想敵,是人都會有幾分難過。
祁決頓覺無趣,轉身欲走。
白楚清聽完祁決的此番話,悔不自勝。那麽多年來,祁決從未與自己吵過架,此刻哪怕極力掩蓋,眼中的失望與失落卻暴露無遺。
直到現如今,他才發覺祁決原來一直以來都在忍讓著自己。哪怕此人孤傲冷情,渾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對自己卻是好得沒話說。
而自己卻因為可怕的自尊心一直遠離他。
他後悔了,他想如果祁決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就算了,報仇之事可以往後推推。
“這功法我不練了。”白楚清看著祁決離去的背影殷切道:“以後你教我練劍好嗎?”
“我知道我也成為不了武林第一,有一個年紀輕輕就能輕而易舉贏下論劍大會的師弟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麽不滿足呢。”白楚清似是自嘲般道:“跟著你練劍,說不定我還進步得更快。”
祁決離去的背影在聽到輕而易舉四個字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下,他轉過身,一如往常地看向白楚清,只是眼裡的星光淡了。
夏蟲不可語冰。祁決聽見自己內心深處微不可察的一聲輕笑,帶著悵然過後的釋然。
他看著白楚清,隔了幾個世紀般漫長後,淡淡地答應了。
白楚清有些欣喜,他走到祁決身側,看了眼遠在人群中的蘇明禦,心情便更好了些。
祁決的目光瞥到了白楚清似有黑氣浮動的手心,神色肅然了幾分:“我們盡早回客棧。”
白楚清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手心處的黑氣,不由得有些慌亂:“怎麽會這樣?”
“應該能用內力化解,不必緊張。”祁決知道白楚清面對大事一向怯懦,因此哪怕自己心中並沒有幾分把握,也不會外顯。
白楚清惴惴不安的心在聽到祁決安撫的話語後定了幾分,跟著祁決回了客棧。
所幸白楚清手心處的黑氣並未擴散,祁決嘗試用內力幫白楚清化解。至黃昏時,白楚清手心處的黑氣盡數退去,看似已無礙。
替人療傷對內力的損耗巨大,祁決的身上沁出輕薄的汗意。他去沐浴後回房稍歇,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匆忙中還沒跟蘇明禦等人告別。
今日的比武大會早在一個時辰前便已結束,現下還沒回來著實有些不對勁。
蘇明禦和花眠越之間的關系本就緊張,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麽麻煩。
祁決翻身下床,打算出門看看。
“你要去做什麽?”
祁決聽見身後傳來的詢問,停下了腳步。白楚清以前從來都沒問過他去做什麽。
“花眠越他們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
“蒼越派和霧山派的人都在一起,不會出事的。”白楚清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我感覺身體還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