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張畫卷上的女子腳踝處的標志確實和波斯教有關。”祁決開口道。
“嗯,今晚我們去一趟悅來酒樓。”顧方懷道:“就是要麻煩蘇教主去見見那位鶯鶯姑娘了。”
“不麻煩。”蘇明禦輕聲應道:“我本就有此打算。”
悅來酒樓的一二樓還是正經的酒樓,到了三樓往上就是不可明說的灰色地帶了。
晚間時分,祁決和蘇明禦等人早早地進了悅來酒樓,在一樓大堂內點好了菜。
還沒有到亥時,蘇明禦也暫時坐在下面。
幾人裝作尋常的客人用菜,忽然有個孩子從堂外跑了進來,撞到了祁決的身上。
那孩子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祁決拿開他的手,低聲道:“疼嗎?”
“已經不疼了。”
“你叫什麽名字?”祁決問道。
“我叫黛宣。黛是粉黛的黛,宣是宣紙的宣。”那孩子小聲道。
“黛這個姓氏可真像女孩兒。”燕雲道。
“我跟我娘姓的。”那孩子似乎一點也不認生,指了指桌上的白糖燕窩:“哥哥,我想吃這個。”
“好。”祁決道,拿杓給他舀了一碗:“小心燙。”
“哥哥你對我真好。”黛宣輕輕喝了一口湯:“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爹爹。哥哥,不如你來當我爹爹吧。”
“得了,還白撿一孩子。”花眠越毫不客氣地笑道。
“不要亂說話。”祁決低聲道了句,淡淡地警告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我錯了。”花眠越忙道。
正說話間,一名女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她渾身上下都被絲布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身材卻很婀娜,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娘。”黛宣叫了一聲,將燕窩湯順勢放到了桌上,跑上去摟住了她的大腿。
“走了。”那名女子牽過黛宣的手,聲音清脆悅耳,有如天籟。
“我忽然覺得白撿個孩子也不賴。”劉雲霏望著她的背影出神道。
蘇明禦的視線也落到那名女子的身上。
只見她緩步上了台階,絲布滑動了些許,露出了她腳踝上那道鮮豔的紅紋。
第70章
況且,討厭一個人為何要幫他。
亥時已至, 蘇明禦獨自一人前往悅來酒樓的頂樓。
一旁的下人推開房門,入眼是一片紅色的光景,鋪天蓋地的紅綢垂到地面上, 天頂被一層又一層的綢緞遮住, 看不見一絲縫隙。
昏暗的燭光隱在層層疊疊的綢緞後, 顯得有些陰森。
一名女子坐在房內的正中央,背對著蘇明禦坐在桌前。
那女子聽到動靜回過頭來, 臉上是淺淡的笑意。
她無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我們和聖明教打了那麽久的招呼,也不知道聖明教現任教主是個如此英俊的少年郎,早知如此, 我們一開始一定讓讓你。”
“呵。”蘇明禦冷笑一聲:“你現在讓我也可以。”
他逼近她的身側:“告訴我,波斯教的教主現在在何處。”
“他瞞我瞞得緊,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那名女子抓著蘇明禦的衣角將他輕輕一拉,拉到自己的眼前。
“你真的不知道嗎?”蘇明禦看著她的眼睛道:“你要知道,華山派的掌門最是迂腐, 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時不會亂殺無辜。所以才會派人前來調查。可我們卻不一樣。”
“我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蘇明禦的話語中包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尋常女子早已因恐懼而據實回答。可此人顯然不是尋常女子。
“奴家好害怕。”那名女子低聲道了句,突然發難向蘇明禦襲去。
蘇明禦用機關扇擋住她進攻的雙手,昏暗的燭光下, 她的指甲上是凜凜的利刃。
夏鶯鶯和蘇明禦打將起來, 卻根本近不了蘇明禦的身,只能單方面地被化神大法和機關扇上的暗器所折磨。
一樓的大堂內, 眾人正在暗查過往的侍女的和仆役。
忽見一人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不好了, 樓上出事了。”
祁決眉頭一皺, 向樓上跑去, 葉暄文緊隨其後。
“出什麽事了?”有客人問道。
“小事小事, 您安心吃菜。”李安笑著回道。
那名女子繞至紅絲綢後,蘇明禦步步緊逼。他從機關扇中抽取出一把長劍,架上她的脖頸:“波斯總教的人在哪?”
走廊上傳來幾聲腳步聲,蘇明禦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教的人在哪,”那名女子微微一笑,她的右手伸到身後的紅綢帶,猛然一拉:“你猜。”
頂上的紅綢散開,房門推開的聲音夾雜著重物掉落的聲音。
一個屍體從頂上掉了下來,直直地落到地面上,他的身上插著幾枚聖明教的暗器。正是先前的那名小男孩。
“宣兒,宣兒。”那名女子抱緊地上的屍體,淚水從她的眼眶中不斷地湧了出來。
蘇明禦收回手中的長劍,回頭對上祁決的視線。
劉雲霏跑上前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名公子見到我腳踝上的標記,硬說我是波斯教的人。我說我五年前便已叛教。但他不信我說的話,對我大打出手。”那名女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淚流滿面道:“後來我的孩子跑來找我,無意中替我擋下暗器,便再也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