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決眉心未展,他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除卻機關所在地必有重兵把守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像是在引誘他們前往十二銅鍾樓。
祁決等人的輕功更好,率先穿過朱雀門,進入了寒山派的中心區域。十二銅鍾樓就立在此處,它佔地廣闊,幾乎覆蓋了整片中心區域。
花眠越上前一步推開十二銅鍾樓的大門。
十二銅鍾樓的內部是環形的結構,分為十二層,每層都有十二間房並列排成一個圈,層層往上。
祁決等人順著樓層一間一間翻尋過去,終於在頂樓的房間裡找到了寒山派的掌門。
他被長長的鐵鏈拷在床尾的石柱上,披頭散發,身上的傷痕暴露了他曾經受過非人的虐待。
“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我們現在趕緊帶寒山派掌門離開此地。”顧方懷道。
祁決抽出白源劍對準他的鐵鏈砍去,劍刃劃下的一瞬間,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穿雲裂石的琴音,震耳欲聾。
心臟隨之猛然一顫。祁決憑著極大的本能才沒有丟下手中的劍。
林暄文內力不濟,瞬間嘔出一大口鮮血,俯身扶住房間門口的欄杆。
祁決屏氣凝神,再度揮劍斬斷鐵鏈。
常碩和顧方懷攙扶起寒山派掌門,祁決出聲道:“快走。”
林暄文仍自趴在欄杆處,咳血不止。
祁決蹲下身,讓他扶在自己的肩上,攬著他走出了十二銅鍾樓。
四大門派此次前來的所有弟子都已在這片中心區域內,而四扇大門卻已緊緊的閉上。
祁決抬頭向鍾樓頂部望去,共有十二位琴女坐在頂樓處。十二銅鍾的鍾頂都被削去了一小部分,分別對準了她們手中的波斯琴。
十二銅鍾的鍾壁在鍾口處都有外擴,呈現出所謂的喇叭型。而其高達九尺七寸,寬五尺八寸。江湖中再也沒有比這更大的銅鍾,也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它起到更好的擴音效果。
而如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道大門緊閉,銅鍾位於鍾樓頂部的各個方位。沒有比此地更好的屠戮場。
波斯琴女的指尖撥下一音,琴音順著銅鍾擴散,瞬時放大了無數倍。
內力不太深厚的弟子都已倒地不起,祁決以劍拄地,平複和調整自己的呼吸。
他四面望去,只有幾個弟子尚能勉強支撐。
此番境況,行走都困難,更別提去往鍾樓頂部將那些奏樂的波斯琴女除掉了。
波斯琴女的手中再度撥下一連串的琴音,地面哀嚎聲四起。
祁決的眉骨間不斷地沁出冷汗,心臟不停地震顫,腹部也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就在此時,上方忽然傳來幾聲利器的破空之音,琴聲戛然而止。
空中傳來不同尋常的振翅之音,數名聖明教的教徒從機械鳥翼上緩步走了下來。
他們身穿一身月白的教衣,緊跟在一人的身後。蘇明禦神色淡漠,漫步走過滿地匍匐的四大門派弟子。
褐紅色的外衣襯著他白皙的手腕和脖頸,卻並不明豔,反而愈顯清冷。四面的風穿過他的身側,將他的衣袖吹得微微盈起。他整個人仿佛隔離在了世俗之外,渾身上下充滿了孤寂感。
林暄文緩過勁來,擔憂地看向祁決,卻見他的視線緊隨著那人,再也沒有移開過。
第67章
我只是有些擔心他,還有些想念他。
遺世而獨立。祁決總算知道為何蘇明禦賣慘會賣得如此得心應手, 自己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心軟。
他的身上與生俱來地帶有這股氣質。
祁決收回視線,神色變得全然冷漠起來。
正因為了解, 知道他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欺騙自己, 才更顯可恨。
畢青長老和白靈等內力深厚之人已經可以勉強站起身來, 他們拍去身上的塵土,看向蘇明禦。
無人見過聖明教的教主, 但聖明教教旗上的標志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刻正印在那些教徒的教衣上。
“聖明教的人來此做什麽,莫非是和波斯教暗中勾結, 意圖將我們四大門派一網打盡。”曲明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要不是我們教主來此相助, 將頂樓上的琴女逐一擊斃,你們早化為琴下冤魂。”聖明教的教徒回擊道。
“你……”曲明的神色有些慍怒,畢青長老伸手攔住他:“救命之恩莫敢忘, 只是聖明教和我江湖各派素來不和,今日卻來相助,不得不讓人多想。”
“波斯教進軍中原武林,破壞的是整個武林的平衡。”蘇明禦清聲開口道:“大敵當前,我們應當放下成見, 同仇敵愾。”
“可是某些人的信譽值實在太低, 我們又怎麽會知道你不會在關鍵時刻背刺我們一刀。”花眠越看向蘇明禦道。
“我們家教主好心來此地救你們,和你們合作。你們卻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我們, 惡言相向。”聖明教那位領頭的教徒道。
蘇明禦攔下此人, 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
“既然是合作, 難道不應該拿出些誠意嗎?”花眠越道。
他走向蒼越派的弟子。
“回舟, 你身上的百花丹還剩多少?”花眠越問道。
狄回舟道:“還剩一瓶。”
“全都給我。”花眠越拿過狄回舟手中的百花丹, 對蘇明禦道:“你和你的手下將百花丹服下去,我們就同意和你們合作。放心,這種丹藥不會要你們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