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哥不用繼續照顧葉暄文嗎?”
“他的病狀已經有些好轉了。”祁決走到蘇明禦的身側,低聲道:“不生我的氣了好嗎?”
他鮮少服軟,方才也確實有過蘇明禦過於小心眼的想法,但看到他一聲不吭地走了,心中就只剩下一個等會兒該怎麽哄他的想法了。
祁決勾著蘇明禦的小拇指輕輕捏了捏。
“不生我的氣了好嗎?”祁決又重複了一遍,第二遍的聲音有點艱澀。
大概是有幾分不好意思。
蘇明禦覺得好笑,硬生生地忍住了笑意。
“但我今晚不想回去了。”蘇明禦半真半假道:“有一個陌生人在我的身邊,我睡不著。”
“嗯,那就不回去了。”
蘇明禦眯了眼看他,神色有幾分委屈。
祁決忙道:“我也不回去了。”
蘇明禦的心情好了一瞬,指向濕透的被褥道:“所以祁哥哥要陪我睡在這張床上嗎?”
“呃,”祁決沉吟片刻,道:“想看星星嗎?”
蘇明禦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上前抱住祁決輕輕地晃了晃:“祁哥哥要帶我去看星星嗎?”
“嗯,帶你去。”真好哄。祁決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緊緊地回抱著他。
祁決說的看星星只是個浪漫的說法,實際上不亞於在草叢裡喂蟲子。
祁決找了僻靜的地方,竟然把被褥都帶了出來。
“被子都弄髒了。”蘇明禦輕聲道。
“髒了可以再洗。”祁決並不在意。
“祁哥哥,你真可怕。”
“受了風寒才可怕。”祁決想起蘇明禦先前虛弱的模樣,頗有幾分憂心道:“況且你的寒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作。”
蘇明禦想到寒毒,硬生生地轉移了個話題:“祁哥哥認識這些星星嗎?”
“隻認識簡單的參星,商星,女宿,虛宿……”
“那你還帶我來看。”
“不認識就不能看了嗎,我如果下輩子在路上遇見你,就算不認識你,也一定多看你幾眼。”祁決沉了沉氣,不自在道:“因為好看啊。”
蘇明禦沒忍住笑出了聲:“祁哥哥為了討我歡心,還學會說這麽別扭的情話了。”
“誇你還不樂意了。”祁決捏了捏他的臉:“還笑。”
“我更喜歡你親我。”
祁決輕笑了聲:“把臉湊過來。”
蘇明禦心裡美滋滋地向他挪近了點。
祁決將嘴唇覆上他的臉頰輕輕地貼了一下。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陣山風輕輕地拂過,沒有吻的熱烈,卻輕盈美好得像夢境般。
“有點困了。”蘇明禦抱著祁決輕聲道。
祁決將肩膀借給蘇明禦:“舒服嗎?”
“還行。”蘇明禦從沒覺得倒春寒的寒風如此美妙過,旁邊還有一壺小酒,讓人感覺不像是在邊關,而是在夢裡的故土。
兩人輕輕碰杯,又一飲而盡。
“葉少俠,你醒了?”秦冠英走了進來。
“幾個時辰前便醒了。祁大哥呢,我還沒對他說聲謝謝。”
一旁的秦冷玉哧地一笑:“估計不用了,他們好像去後方的行山上看星星了。”
“說什麽呢。”秦冠英撞了秦冷玉一下:“他們為了把房間騰給你,讓你靜養。”
葉暄文明白了個大概,臉色更蒼白了幾分:“我感覺還有點不舒服。”
“嗯,那你休息吧,我們出去了。”
三日後,蘇明禦留在浣城的聖明教四大高手收到了一隻機械鳥。
又五日後,遠在平林城的秦城軍營中接待了來自皇城的使臣,宣讀了一份秘旨。
“聖旨上說了什麽?”秦城的手下趙泊深問道。
“陛下要我等速速回兵煙雲城。”秦城的面色異常凝重。
“回兵那裡做什麽,我們這邊的仗還沒打完呢。”趙泊深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況且還不是牧將軍的命令,你聽他的做什麽?”
如果只是聖上的旨意,秦城確實不見得會聽從。
秦城面色沉沉道:“牧將軍可能來不及派出命令了。”
“到底怎麽了?”趙泊深問道。
“陛下在聖旨上說牧雲深通敵叛國,現已派重兵前往圍剿,希望我們能夠配合三日後一起除掉逆賊。”
“怎麽會?”
“牧將軍自然是被冤枉的,我要回去救他。”秦城道。
“可此地戰事迫急,也耽誤不得。”
“我先整兵帶一旅人馬前往,你留守此地,日後再與我匯合。”秦城心中焦急,他平生最見不得誣陷和不平之事,更何況發生在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牧雲深身上。
他的心中似有一團火般愈燒愈旺,當日夜裡便整兵向煙雲城出行。
不知道是不是聖旨的派送途中耽擱了,此地到煙雲城就算不眠不休地趕路,少說也要三天三夜。
而聖旨上卻寫著三日後便要開始圍剿。
秦城的心中一邊氣惱這幫使臣的不作為,整日好吃懶做,連個送聖旨的差事都能如此拖延。
一邊又無可奈何,只能加足馬力,不眠不休地趕路。
與此同時,聖明教內的四大高手扮成平民給途經城池的黃岐軍通風報信。
秦城的軍中上下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隊內怨聲載道,士氣也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