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夏蟲不可語冰,但是這樣短命的小東西如今倒是頑強,在枝頭足足叫了許久,大半夜過去方才睡過去。
那石椅上的人早已經不知所蹤,酒瓶和酒杯擺的七零八落,孤零零地被晾在夜色之中。
屋中不知是誰點燃了一盞微弱的油燈。
折騰了半晚上,周清衍隻覺得自己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你就慣會示弱,平日裡旁人都說我欺負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受了那些委屈,但都不能傾之於口。
楚恆把油燈放在旁邊輕笑了兩身:“我可沒有示弱。”不過是故意讓著你罷了。
周清衍被他攬著幽幽地歎口氣:“子淵,有點疼。”
楚恆會意地拉開被子躺進去,把人整個兒裹好摟在自己懷裡:“我給你揉揉,今晚先休息。”
末了楚恆又補上一句:“明日無事,你大可放心睡。”
周清衍感受到楚恆的手在身上緩慢地揉搓,這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第二日的周清衍果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意識清醒的瞬間發現自己上半夜酸痛的腰緩解了許多。
周清衍倒是對此習以為常——他玩起來不管不顧,楚恆雖然陪著他玩,但是手上有數,大抵不會讓他第二日起不來身。
周清衍掀開被子,隨手將落下肩膀的寢衣拉起來,手上一摸忽然覺得布料不太對——低頭一看是楚恆的寢衣。
周清衍大感驚奇。
“醒了?過來洗漱吃早膳。”楚恆推門進來,他不知何時起床已經一派的神清氣爽。
周清衍甩了甩長了一截的衣袖,眉峰挑高語帶戲謔:“子淵,這是怎麽回事?”
楚恆臉色如常轉身將門關上:“是你昨晚執意要穿的。”
周清衍跳下床,從床欄邊漫不經心地拿了楚恆一件黑色的衣裳穿好。
楚恆眸子微沉。
周清衍不愛穿黑衣,他更喜歡顏色鮮亮的,越是鮮亮越是喜慶他越喜歡。如今穿著黑衣,更是突出他白皙的脖子和俊顏,黑色顯瘦,便愈發顯出他腰身纖細。
這樣的腰身出現在一個男子身上大多讓人聯想到柔弱,只有楚恆知道周清衍這具看似柔弱的身體之下蘊藏著怎麽強大的力量。
楚恆喉結不經意間一動。
周清衍打算穿這身衣裳出去洗漱,剛走到門邊就被楚恆一手給撈了回來。
顯然一切都在周清衍的意料之中,此人無辜地眨眨眼睛:“怎麽了?”
“換一身。”楚恆不容置疑地說。
周清衍樂得不行:“那怎麽能行。就得穿著這身衣裳,讓你這裡眾多部下都知道你已名花有主。”
楚恆沒再廢話,把人拉到床邊輕而易舉給他換了身杏色的衣裳:“想加緊楚家不必急於一時。”
“你要三媒六娉娶我進門?”
“不是。”
周清衍一勾嘴角。
楚恆臉上表情十分正式:“你不是女子,我不會拿娶妻的禮儀對待你。十裡紅妝三媒六娉都配不上我的阿衍。”
“我要昭告天下——上窮碧落下黃泉,楚子淵永遠愛周清衍。”楚恆沉聲道,“此情天地可鑒,死生不離。”
周清衍認真地看著楚恆的眼睛,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我可等著,少了一項都不行。”
吃過早膳接下來的一日便再沒有什麽安排。昨日周清衍來時隻帶了阿薔阿蓮兩女,這會兒左右無事便讓她們自行去玩。
晌午過了一個時辰,施爾出現在楚府,稟告如今江南東路的情況。
“屬下按閣主的吩咐將崔正收押歸案之後,崔太守沒什麽動靜,反倒是崔府內部引起了一陣騷亂。崔正的親娘在府中上吊以證獨子清白。”
周清衍沒什麽表情:“人死了?”
施爾搖頭:“還在昏迷。”
周清衍嗤笑一聲:“昏迷?告訴她一把年紀還是好好活著,若真要以死證清白吃□□比較快。”
饒是以施爾不苟言笑的個性這會兒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這種把戲,不過是搏江南東路百姓的憐憫之心罷了。
施爾想了想又道:“哦對了,潘家的當家人攜其妻想來感謝閣主。”
周清衍:“哪個當家人?”
作者有話說:
突然想到一個段子。
兩人一起穿越到現代。
楚恆:現在先不帶你回家,等到時機成熟再帶你見爸媽。
周清衍:(_)渣男。
第65章 玩鬧
施爾如實稟明:“潘家庶子, 叫潘嶽。”
周清衍打了個哈欠:“不見。”
昨日抓到崔正之後施爾就把紀丞放了回去,以紀丞的本事收拾一個不成大器的潘嶽輕而易舉,這會兒潘嶽過來, 無非是借著感謝的名頭尋求庇護罷了。
周清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可惜, 我又不是菩薩,不打算普度眾生。”
江南東路幾個富貴人家之中, 只有潘家沒有卷進巫蠱之術之中——就連紀丞被抓, 也不過是紀丞為了讓潘飛松回心轉意的手段罷了。
周清衍無形之中倒是被紀丞擺了一道,思及此還有些鬱悶。
周楚二人對潘家的奪權之事沒有一點興趣,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要插把手,那自然也是要選潘飛松。
楚恆拂開周清衍臉頰旁邊一縷碎發:“束發也束不好,你當真是個公子命。”邊說邊站起來重新為他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