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周清衍不追究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燕昀。
一說回正事,周清衍變回了那個冷靜睿智的國師:“阿薔你先把鷹隼背後的組織找出來,掘地三尺也得挖。”
阿薔連忙稱是。
“至於燕昀······”周清衍聲音輕且慢,“不過是個小卒子,他既然那麽喜歡那個王氏,便讓他和王氏舉案齊眉好了。”
不到半日,國師在家養病期間遭遇刺殺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京城,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同時讓錦衣衛指揮使魯藝派遣錦衣衛保護周清衍。
魯藝手底下的侍衛長叫魏成雲,身量高而瘦,一張長臉不苟言笑沉默寡言。指揮使派他來,他便來了,縱使知道周清衍素來和錦衣衛不和。
“臣魏成雲見過國師。”魯藝規規矩矩地行禮,聲音氣沉如鍾,驚走了周清衍晌午時分的睡意。
周清衍向下睥睨魏成雲,後者明顯感受到來自上位並不善意的視線抬頭不卑不亢與他對視。
周清衍突然勾起漂亮的唇,經歷了這三日的修養周清衍魅惑的模樣又回來了些許,唇一勾,眉微挑能讓人魂牽夢縈飄飄然。
周清衍慢條斯理地道:“不必多禮,魯指揮既讓你過來,以後你守著周府外圍便是。”
魏成雲對著話裡的疏遠之意渾然不在意:“是。”語罷退下,不過半個時辰後他帶來的人馬紛紛手持利兵人高馬大地站在周府外面最顯眼的地方,過往的人無不嘖嘖稱奇。
楚恆見狀道:“倒是個聰明人。”引來周清衍欣然一笑。
楚恆斜眼瞥他:“笑甚?好好吃飯。”目光隨即落到周清衍悄悄往地上丟肉的動作上。
丟到地上的肉自然不會被浪費,因為這桌子底下還藏著一隻灰狼崽子。三日前那隻灰狼崽子被周清衍情急之下丟下了二樓。
丟下二樓尚且有一絲生機,在樓上被鋪天蓋地的箭矢一刺身體都得成個篩子。
這隻灰狼崽子也是命大,摔在土中保住一命,府醫又給上腿擦了藥雖然還沒好,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這會正垂涎著周清衍筷子上夾的牛肉。
被發現了。周清衍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肉丟給灰狼,隨即幽幽地歎了口氣:“唉。”
楚恆不語。
周清衍又用那雙帶著潤光亮晶晶的眸子望他:“子淵······”
“吃飯。”楚恆別開眼不與他對視,為他添上小半碗燕窩。
周清衍臉上不顯,眼眸中卻蘊含了一絲不適。他的腿傷雖然重但是只是外傷,更嚴重的在於當日他翻出了銀月催動內息,到了今日肺葉依舊是呼吸都疼,甚至止不住的反胃。
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以往有阿薔等人看顧時他勉強吃點,若是無人看顧能一睡一天一夜,最多勉強撐起來喝些溫水。
周清衍不願楚恆擔心,隻得道:“那你喂我。”
楚恆沒有錯過他的眼神,猶豫片刻端起碗把燕窩舀出些許只剩小半碗,吹涼了一口一口地喂給他。
周清衍吃東西很慢,一口要含很久才會咽下,小半碗燕窩活生生吃了半個時辰。周清衍吃得嘴唇微潤,臉上也稍稍有了些血色。
有侍女上前來將膳食撤下,周清衍一臉疲憊正打算回房睡覺卻被楚恆拉住了。
周清衍:“子淵?”
剛吃完飯就睡下對身體不好,楚恆見他臉色實在難看猶豫片刻沒將話說出來:“我抱你去休息。”
半柱香後,楚恆仔細為他掖好被角,這才輕輕地推門出去。
周府外面果不其然站著一圈錦衣衛,魏成雲見到楚恆猶豫片刻迎上來打招呼:“楚公子,您是要去哪兒?”
楚恆特地換了身亮眼些的衣裳,眉眼含笑:“公子想吃東街的烤炙子,我去買些回來省得公子一天都念叨。”
說這話時楚恆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原本比魏成雲稍稍高一些的個子立刻矮上一截。楚恆此刻的表現像極了一個真正的侍君。
魏成雲愣了一下,隨即慢吞吞地讓出路:“公子可得早些回來,那些刺客指不定在哪兒等著。”
等到楚恆的身影走出幾步,魏成雲眼神微閃揮手召來一個輕功極好的錦衣衛,盯著楚恆的背影小聲吩咐:“跟著他。”
那人微不可察地一點頭,眨眼間就隨著楚恆的腳步融入了人群。
魏成雲仿佛沒事人似的重新回到位置,不知為何轉頭看了眼周府,眼含憐憫。
人人皆知國師命不久矣,即使是這樣齊相和魯藝都不打算放過他。
魏成雲並不知道這次的刺客是何人所派,但他得從指揮使那裡得到的命令卻不是保護國師,而是監視,最好能抓住國師的把柄。
思及此,魏成雲稍稍垂下眼簾,心裡安慰道:周清衍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誅之,指揮使這般做也算情有可原。
另一廂,楚恆走在人群之中余光不經意地向後一瞥,身後的那個人立刻一頓裝作往旁邊走的樣子。
楚恆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拐進東街,那人立馬追上,但是等到進了東街的巷子再一看時楚恆已經不見了。
是夜,靈光寺。
靈光寺是京城中有名的寺廟,其中有兩位大師最為著名。其中一位是方丈法華大師,被聖上親譽為佛法天成。
另一位為妙華大師,是一位女姑,據傳醫術了得最擅長醫治女子,所以許許多多的夫人都會來此求一味生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