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潤的嘴唇稍稍嘟起,罥煙眉的眉梢下壓少許,看上去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楚恆見狀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這人怕疼倒是真的,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誰知這個刻意討人心疼的人突然眉眼一展,笑眯眯地說道:“要子淵抱抱我。”
楚恆:“······”心頭那點心疼刹那間消失殆盡。
周清衍還是笑嘻嘻的,繼續哄騙:“子淵,你抱抱我嘛。”
楚恆從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次騙,此刻淡定地巍然不動:“自己起。”
“我起不來~”周清衍眨眨水靈靈的眼眸,“是你把我推倒的。”
楚恆兩隻拳頭莫名地捏緊了。周清衍的相貌並不柔美,做出這副“小女人”的模樣來好看是好看,卻總讓楚恆很想給他一拳。
周清衍盯著越走越近的楚恆,全然不知道危機就要到來。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彎腰,周清衍開心地張開雙手。
楚恆看也不看那兩隻手,一手拉過周清衍後脖子的衣領,猛地一提。
可憐周大國師瞬間就像隻小貓似的被楚恆提溜了起來。
楚恆盯著周清衍脖子後面一塊明顯的紅斑,眼神微深:“怎麽弄的?”
周清衍規規矩矩站好,滿不在乎:“今日上朝上了脂粉,誰曾想不過一會兒就紅了。無妨,回去擦擦就是。”
周清衍皮膚嫩得很,一點細小的傷痕都能留很久的疤,偏偏這人又怕疼,所以很少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
楚恆的眼眸瞬間一沉。
周清衍在楚恆面前就無時不刻不像個要人陪的小貓,沒過一會兒就又湊過來,眼睛滴溜溜地轉:“子淵,你隨我回家吧。”
楚恆來回雪汀有他的理由,周清衍自從知道楚恆在這流風回雪之後三次登門,楚恆始終不願意離開。
今日聽錦瑟的意思,楚恆在回雪汀並沒有任何同謀,不然也不會被錦瑟逼迫。
周清衍不知道楚恆為何在消失那麽久之後又重新回京城,但是他也有必須把楚恆帶回府裡的理由。
如果這次楚恆還不答應,就只能······
“你既要贖我,就去找錦瑟交贖金吧。”誰知這次楚恆淡淡地說道。
楚恆在回雪汀裡接不得客,如果做些閑雜事又怕被那些個兒愛色的老爺們瞧見,只能做個蒙面的琴師才好歹賺回一點本錢。
錦瑟巴不得這位祖宗趕緊走。
於是乎,傍晚時分,周府的馬車悄然接上兩人,又悄然離去。
是夜。
楚恆被安排在東邊的院子裡院名“清風齋”,看得楚恆愣了半天的神。等到反應過來進屋去,雙手雙腳都被凍僵了。
燭火還沒來得及點上,門砰的一聲被暴力打開。
楚恆轉頭時眼神微陰,來人是個猴臉的下人,賊眉鼠眼方才一路都沒拿正眼瞧過楚恆。
“愣著幹什麽?”這下人聲音尖利,“爺這會兒準備沐浴了,你不得去伺候著!”
周清衍沐浴。楚恆當即愣住,他去伺候?
作者有話說:
是的,這是個青梅竹馬的故事,兩個人小時候一起長大噠!開新文啦,感謝支持(鞠躬)。和編編聊了一下,發現xiaoguan這個詞不能寫,設定也不行,稍微改一改。
第2章 沐浴
整個京城都知道皇帝特別喜好天神佔卜,所以天機閣是個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想去的地方,在那裡不僅能時不時見到天子,甚至連月俸都要高出一些。
可想而知作為天機閣閣主原國國師的周清衍在皇帝那兒是多麽重要的地位。
這樣的高官府邸大多十分奢華,比起古時石崇糖水刷鍋石蠟做柴也不遑多讓,周府的表面就是如此,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國師的住所。
可到了裡面,整體的風格反倒素雅起來。楚恆今天是第一次進周府,眼底所見的大部分都是小時候的舊影,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漆黑的夜中,前面帶路的人提了一盞紅燈籠,楚恆目力極好甚至能看出帶路人有些跛的右腿,應當是被人可刻意打斷落下的病根。
帶路人並沒有察覺到楚恆的眼神,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說話:“爺沐浴嬌貴著呢,不肯別人伺候但是他自己又······”
楚恆突然出聲打斷:“不肯別人伺候為何要我伺候?”
帶路的人不滿地盯著楚恆:“你不是爺帶回來的侍妾嗎,你不伺候誰不伺候?”
楚恆:“······”不得不說,這話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不過,楚恆腳步稍稍加快了些。他這防著所有人的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小時候就跟隻刺蝟似的,不扎別人獨獨扎他。
楚恆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臉上蕩漾起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容。
忽然間,不遠處的樓台柱子後閃過一道瘦小的黑影,楚恆頓時從記憶中抽離頓住腳步看去。
帶路人疑惑地一回頭,看見高大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盯著一處地方。那裡黑漆漆的,什麽活物也沒有,只有徐徐而過的風。
沒來由的,帶路人後背升出陣陣寒意:“你,你看什麽呢?還不快走?”
楚恆隨之淡淡轉頭:“嗯,有勞帶路。”
帶路人飛也似地過了這段路,直到看見周清衍院子中的亮光這才松了一口氣,楚恆看在眼裡,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