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做什麽,分明就冷嘛。”周清衍已經被身上的疼痛刺激得不太清醒,唯一一個可以耍賴撒嬌的人在身旁,便不由得耍了小脾氣。
楚恆見他臉色實在難看,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偏生疼得睡不著,心裡頓時一陣抽痛,止不住歎息一聲,將他抱在了懷裡。
男人解開裡衣的扣子,雲錦料子沒了支撐瞬間滑落,楚恆一滴汗順著下顎流進脖子,最後滴落在衣服上。
周清衍方才分明已經困得不行了,猝不及防見到楚恆臉紅,頓時又來了精神。
這祖宗慣會欺軟怕硬,方才不舒服就賴在人家身上要抱耍橫,這會兒來了精神就從人家懷裡掙了出來。
青年入水時水花很小,水面泛起一陣漣漪。楚恆隻覺得懷裡一空,再回神周清衍笑靨盈盈地泡在水裡。
大概是因為有熱水溫暖紓解,蒼白的臉被蒸出了一絲血色——他如今臉上鮮少有血色,乍一眼看上去,宛如殘廟中狐狸成了妖,風情魅惑讓人迷離。
楚恆狠狠咬住了牙。
周清衍哈哈大笑:“子淵,你若是熱不若脫了外衣。”
楚恆胸膛起伏很大,半晌總算冷靜下來冷笑:“你當真要我脫。我脫了你今日便不必睡了。”
男人說這話時嗓音深沉而沙啞,眸光暗夜似的盯著周清衍。
泡在水裡的混蛋玩意兒立刻知道耍過頭了,再說下去子淵肯定不會放過他,頓時收了心神規規矩矩泡在水裡。
楚恆硬生生被這祖宗的欺軟怕硬見好就收氣笑了,索性讓他在水裡先泡著,自己出去透口氣。
半晌等情緒冷靜後再進去,周清衍正和自己那頭長發鬧別扭,那喊打喊殺的模樣宛如頭髮不長在自己頭上,長在別人頭上。
楚恆見狀哪還有脾氣,恨不得心肝都交給他。歎了口氣挽起袖子:“快收了神通吧,我來。”
等到一切結束,周清衍窩在楚恆懷裡,楚恆一隻手按住他心口的背後,一點點地小心地按著。
折騰到後半夜,周清衍方才沉沉睡去。
他睡覺時極為乖巧,手指輕輕抓住楚恆的衣服扣子,眉峰緩慢地舒開,呼吸聲雖然時深時淺,但好在一直沒醒。
楚恆原本認為,齊貴妃之事阿衍不插手,他們大可安靜過完這段日子,等阿衍身體恢復些再作打算。
誰知清晨一起身,什麽平靜日子全沒了。
作者有話說:
雙更,我又可以了。
第46章 疼
翌日一早, 大臣們按部就班地進入大殿,嘉興帝端坐在高台之上,平日裡和他寸步不離的蘇青卻不見身影。
齊均庸昨日聽到消息, 他的女兒因為莫須有的誣陷和一個老太監被鞭笞兩百打入冷宮, 他這個做父親的甚至連入宮看望的機會都沒有。
昨日皇宮不太平,齊府裡也是一片雞犬不寧。
齊均庸入朝為官多年能做到丞相之位是非偶然, 昨日連三皇子都沒能見到皇上, 他如今更得按兵不動。
只是要委屈女兒在冷宮中熬一段時日,好在齊均庸已經提早打點過冷宮的宮女太監,齊氏在裡面不會受太多委屈。
昨日晚些時候得了消息,蘇青已經醒了。只要人沒事,皇上想必很快就能放下這樁恩怨。只要齊家不倒,就於大局無礙。
看, 今日陛下來上朝就是個好現象。
齊均庸站在第一排垂低頭顱, 一言不發。
嘉興帝在位那麽多年, 身上的脾性都被幾個大臣研究透了。果不其然今日上朝嘉興帝半點沒有問罪齊均庸的意思,心心念念都是昨日錢尚書說的事。
“欽天監何在?”嘉興帝目光掃視了一圈群臣, 道。
欽天監急忙站出來跪地不起:“臣在。”
“想必愛卿們已經知道昭和身中巫蠱之術之事。天子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敢做此等汙穢之事!”嘉興帝說到最後聲音已經不由得帶上了些慍怒。
這慍怒有幾分真不得而知, 但底下的大臣們心裡都抖了一下。
欽天監:“回陛下的話, 臣昨日夜觀星象。昭和公主所中巫蠱之術來歷極為神秘,起源只怕來源於南方。臣還發現,此蠱蟲喜水, 極有可能來源於河中。”
喜水,南方。
最符合條件的只有從去年開始一直在發洪災的江南東路。
嘉興帝:“眾位愛卿可有誰願去江南東路調查此事。”
群臣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這是個燙手山芋, 昭和中蠱前住在三皇子府, 雖然有關三皇子的證據一個也沒搜出來, 可難保攬下此事不會得罪三皇子和齊家。
就算現在齊貴妃落了勢, 但齊相的地位可是一點也沒削弱——沒見著皇上今日上朝半句話不提昨日之事。
嘉興帝沒想到這個事情沒人願意拎,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心煩:“前幾日商議立儲君是爾等誇誇其談,今日昭和中蠱卻無人願意。你們是存心盼著朕早日死是吧!”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大臣烏泱泱地跪了一整片:“皇上息怒!”
嘉興帝半點沒有息怒反而更憤怒了。他雙眼冒火地掃視了一圈群臣,一個二個恨不得把頭垂到地底下去,就連他如今最寵幸的錢封和齊均庸也沒有抬頭。
邀功請賞的事各個爭得頭破血流,真要到了為自己分憂的時候卻連一個人都選不出來。
嘉興帝忽然意識到這三年唯一一個什麽事都敢攬的人只有周清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