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何人?”品邢神色警惕,說話倒是和煦:“我們與魔尊乃私仇,今日能解決最好,不想牽連任何人,如若不然大小三千魔百頭魔獸,都不會善罷甘休。”
一般人聽到真的會害怕,魔獸罕見,一般有百頭的都是雄霸一方的宗門。
誰知瞭望首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
柳妄淵:“就這點兒東西你跟我說什麽?”
品邢:“……”
老魔頭率先沉不住氣,“你莫要欺人太甚!快放了我弟弟!”
柳妄淵沒接話,而是走向瞭望首。
只見剛剛還提刀怒喝,萬夫莫開的魔尊喉結微動,像是底氣不足,往湛方凌身後挪了挪。
柳妄淵給人一把拽出來,打量著他臉上的傷:“還行,不留疤,不然醜成那個肥豬的樣子怎麽辦?”
瞭望首咽咽口水,小聲說:“我剛才打贏品邢了。”
“我知道。”柳妄淵點頭:“不然這陣子被我種進地裡的就是你。”
瞭望首:“……”
“欺人太甚?”柳妄淵轉過身,覆手而立,掃了圈品邢等人,眼眸倏然森冷:“本尊今日教教你們,何謂欺人太甚。”
罡風襲來,任何法器法寶都不頂用,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獸被忘淵帝一手一個,來來回回往地上一頓摜,犬牙都飛出去幾顆,他動作閑適從容到像是春日午後下地插秧的,倒提起那胖魔,直接扔到了大殿正上方的紅瓦上,品邢推著老魔頭先走,但結界已下,忘淵帝也不一竿子打死,稍微留了一批與此事無關魔在牆角瑟瑟發抖。
地板翻卷而起,在半步飛升面前,什麽都是枉然,焚骸顯形,追著剩下的魔獸從東到西,他記著要給朗樾一個暖和點兒的護手,正好這魔獸珍貴,獸皮密集也綿軟,於是剝起獸皮來毫不手軟。
“嗚嗚嗚!”一個魔抱著頭蹲在牆角。
“丟人現眼!”朗樾化作人形,看了這魔一眼,忍不住罵道。
一人一劍,將婚禮大殿拆得乾乾淨淨。
品邢父子二人躺在地上咳血,風聲漸熄,柳妄淵緩步走到他們跟前,說:“這才叫欺人太甚,看明白了嗎?”
眾人:“……”
湛方凌問立於一側,揣著手從容觀戰的宿問清:“仙君就未曾想過改改忘淵帝尊這個脾性?”
“想過。”宿問清歎了口氣,“但是為時已晚。”
朗樾回到手上,劍鋒銳利,瞭望首出聲:“帝尊且慢。”
柳妄淵回頭:“你還心軟?”
“不夠格。”瞭望首蹙眉,今日若是修為鬥法上積攢出來的恩怨,那便不死不休,但可惜情情愛愛的,在瞭望首心裡差點兒味道,再者,品邢看他修為境界停滯不前就覺得好拿捏,瞭望首還等著恢復,把品邢魔角拔掉。
“行,你的事。”柳妄淵點點頭,同品邢說:“就你這樣的還想肖想我兒?”
緊跟著鬼頭刀殺氣騰騰地劈來。
忘淵帝輕巧躲過,飛身上前抱住宿問清,隨手撕裂了一個空間就鑽了進去。
這一下就直接到了岐麓山腳下。
帝尊這個熱鬧看得盡興,跟宿問清上山的路上還在說,一隻青芻的尾翼如同火焰,飛舞而來,落在二人身側,先低著頭對著帝尊點幾下,然後圍著問清仙君蹭。
柳妄淵想不通:“這隻生病的時候是我煉的藥。”
“卻是我跟蘇和一天天喂的。”宿問清摸了摸青芻的頭,發毛光澤,眼神清亮,看起來恢復了。
青芻難養,一窩裡面能活一隻都算不錯,蘇和細心,又有宿問清幫襯著,十二隻愣是全部長大成年。
太骨手賤,跑去薅青芻尾翼上的毛,被吹著啄,一路喊著往山上跑。
太骨的嗓音太“磁性”了,鬼哭狼嚎都比不上,不遠處一個山頭上流光湧來,落地是風卿。
“帝尊跟問清回來了。”蘇和輕笑。
風卿習慣性牽住他的手:“好像是。”
“就你們兩個?”柳妄淵掃了一圈,一邊說一邊拾階而上。
“嗯,剩下的都出去歷練了。”蘇和接道。
“仙尊來,跟你們說個有趣的。”帝尊興致不減。
四個人圍著篝火烤魚吃,日暮西沉,雲霞淒婉,柳妄淵絕口不提他是怎麽拆了人家府邸,就把瞭望首跟鬼獸的愛恨描述得十分生動,中途還被焚骸打斷,沒辦法拿出鼎爐來煉獸皮。
劍靈又不會冷,要什麽護手?!無非是朗樾曾經跟著宿問清遊歷人間,見過有人這麽戴,不知為何就喜歡上了,後來被焚骸知道,就一直惦記著。
“這獸皮還挺大,多做兩個,送蘇和一個。”柳妄淵隨口說。
不等蘇和開口,風卿已是感激連連:“多謝帝尊!”
出自忘淵帝之手的,都不是俗物。
“對了,肥崽呢?”柳妄淵問。
“跟昭秦白日裡出去了,還未回來。”
宿問清:“昭秦慣它,給抓田鼠吃。”
這點蘇和倒是不反駁:“嗯,岐麓山的田鼠確少了許多。”
不會真的成豬吧?問清仙君隱隱擔憂。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惹禍
忘淵帝瞧著對肥崽嫌棄,但這小東西平時在外受了什麽委屈,都是帝尊幫忙找回場子。
入夜,悉悉簌簌的響動從門口一路蔓延進來,宿問清封閉五識正在昏睡,越是到了半步飛升,越是有種“返璞歸真”之感,對於所謂的潛心悟道不再那麽執著,反而化作無形,吃飯睡覺,種花飲酒,似乎沒什麽變化,又似乎開辟了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