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什麽?”晏修道。
“你到底喜歡我哪裡?”
雨水滴滴答答地拍在玻璃窗上,露水墜湖似的輕顫,劃出一道透明長痕。
這個問題倒是把晏修問懵了。
他望著不遠處床頭露出來的銀白腦袋,輕咳一聲:“我喜歡你身上的一切,喜歡你..”
“好了你別說了。”凌炡打斷了他,“我不想聽。”
晏修:“..”
行,不說就不說,一會兒問他,一會兒又叫他閉嘴的,誰還沒點脾氣了。晏修靠著壁爐,也沒再說一句話,直到他聽見身後漸漸傳來規律的呼吸聲,自己也有些困了,便撐著下巴開始打盹。
二蟲就這麽相背無言地過了一夜。
屋外的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的,空氣回暖,泥土返潮,牆角的苔蘚鬱鬱蔥蔥,從屋內爬到屋外,直到陽光從玻璃窗外漫漫而下,兩隻紅色瓢蟲在窗上停頓又飛走,晏修深黑的睫毛微動,隱約聽見門口好像有什麽動靜。
他有些困倦地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刺眼的陽光。
壁爐裡的柴火已經燃燒殆盡,剩下一堆黑色的木灰。
一夜的坐姿讓晏修全身酸痛,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抬眼向門口望去,發現一名銀發雌蟲正站在門口。
凌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了,手裡攥著一袋壓縮餅乾,清晨的光線將他勁瘦的腰肢勾勒出一股拖拽視線的張力,襯得他的身姿格外挺拔,晏修轉頭看向床鋪,就見那隻棉被已經整整齊齊地成了個豆腐塊,落在床頭。
“醒了吃點東西,一會兒上路。”凌炡說完,將手裡的那袋餅乾扔了過來,晏修條件反射地抬手接住。
他習慣性地將眼睛眯了起來,結果就看見凌炡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晏修還未十分清醒,聲音低醇沙啞:“什麽?”
凌炡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番提醒過後,晏修抹上了自己的嘴角,抬手便看見自己的手背在陽光中泛著晶瑩的水光,頓時形象感全無。
他竟就這樣狼狽地睡了一個晚上嗎..
凌炡走到木桌前,提起水壺給晏修倒了一杯水,然後遞過來,“你現在還有五分鍾的時間吃飯。”
晏修一臉懵地接過水杯:“..”
他抬眼看向身旁的上將,內心開始懷疑這蟲平常是不是無論在哪裡都會實行這麽一整套軍隊作風,便壓低聲音道:“這麽緊張,又不是去打仗。”
凌炡挑了挑眉,垂著眼按開了手上的銀月號,送到晏修眼前,道:“弗萊克的運輸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按照這顆星球上的時刻表,現在是標準時間十點整,你已經睡了一個早晨,現在不僅太陽曬屁股,就連弗萊克等急了都很想過來打你屁股。”
晏修將包裝撕開一個角:“盡管讓他來。”
凌炡道:“那你就在這呆著,可以不用去鋼城了。”
晏修從包裝裡抽出一塊餅乾,緩了緩神,換了個話題問道:“身體恢復得怎麽樣?”
凌炡淡淡:“還行,對付你還不在話下。”
晏修抬眼看過去:“..”
這雌蟲真太他娘的會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
晏修:呵……看不起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章
進城
晏修抬眸看向弗萊克,昏暗的燈光將這隻西裝革履的中年雌蟲包裹在半明半
三分鍾後,村口處。
弗萊克強行在來好奇圍觀的蟲群中開出了一條道。
就見他棕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打理好,扮相與往日大相徑庭,就連那身原本穿的破布衣裳都換成了中規中矩的黃色小西裝,分明就是一個經商多年的老走商。
晏修跟在弗萊克身後,捧著壓縮餅乾一路啃了過去,旁邊還跟著神情淡漠的凌炡。
而面對這兩位新來的面孔,村民們一度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甚至還有不少雌蟲害羞地朝凌炡砸荷包,看得一旁的晏修很不舒服,這是他出道二十年以來第一次被別人壓住一頭。
而且就算從性別上來講,最該受歡迎的難道不是他這個雄蟲嗎?凌炡居然雌雄通吃??
不過這並不奇怪,晏修想,畢竟在這個世界,主角永遠都是有光環的,凌炡就算不是主角,好歹也是主角身邊的重要角色,受歡迎並不奇怪,而他只不過是一個炮灰反派,不受待見也正常。
更何況……凌炡本身的體質就是這樣,走到哪都會有一群無腦粉……
這麽一想,晏修的心態瞬間就平衡了。
這不是他的魅力問題。
弗萊克最終在一輛攜帶著大型貨箱的運輸車旁停下,然後打開貨箱一側的小門,裡面是滿滿的雜草,還有幾大筐生灌木葉。
據說這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灌木植物,當地蟲除了拿它做湯之外,偶爾也會運往鋼城出售。
由於這裡的能源比較貴,所以一般像他們這樣的村子也就隻燒得起普通的,也是最原始的燃料——汽油。
晏修走在前面,還未上車,一股濃濃的汽油味便撲鼻而來,嗆得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捂住鼻子道:“這車是漏油嗎,味兒這麽大?”
弗萊克隻得無奈地笑了笑:“村子裡太窮,用不起太高級的驅動器,我們平常都是這麽進的鋼城,破是破了點,但也沒多少路可走,十分鍾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