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轉盤開始,這一次,瓶口停在了晏修的面前。
晏修從旁邊隨機抽了一張真心話,上面寫著:你吻過幾隻蟲?
看到問題的那一刻,晏修猶豫了一下,看向凌炡。
想都不用想,這種問題當然不能隨便回答,因為如果把他上輩子拍的戲細數一遍,平均每兩部就會有一場吻戲,雖然他一向潔身自好,從未翻過車..
不過像這種問題總是有突破口的,比如他問的可不是吻過幾個人,而是蟲。
周圍再一次陷入一片安靜的氛圍。
晏修慢條斯理地牽過凌炡的手,倏爾扭頭一笑:“當然隻吻過一個。”
凌炡將信將疑地看了過去。
晏修補充:“童叟無欺。”
那一刻,凌炡能夠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一種強烈的求生欲。
不可否認的是,這句話確實讓凌炡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反握住晏修的手,余光從在座的每一隻蟲身上掃過。
姚旌和韓天互相對視,好像在交流什麽,詹姆斯吃著盤子裡剩余的果醬,生怕浪費似的,愛德華板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俞永言始終在微笑。
很多時候,凌炡搞不懂俞永言究竟是什麽來意,但從這隻蟲的行為上來看,他也的確找不出任何有破綻的地方。
他甚至著手去查過俞永言的身份背景,可最後出來的結果卻差強蟲意。
根據查找資料,俞永言確實是老老實實地按照軍功晉升成為聯邦少將的,並且沒有走任何的捷徑,所有的標簽都指向他是一個與世無爭而又十分低調平和的蟲。
但是直覺告訴凌炡,這件事或許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終於,在第三次遊戲開始的的時候,瓶口指在了俞永言面前。
俞永言非常客氣地從韓天的手裡抽走了一張大冒險,但在看完卡面後,又淡淡地將那隻卡放了回去,從另一邊抽出一張真心話,然後將那張卡攤在桌面上。
“你有後悔的事情嗎?”
俞永言坐在原位,很久都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晏修的聲音適時響起:“嗯,這看起來是一個很讓蟲糾結的問題,那麽俞少將你是怎麽想的?”
俞永言被晏修的問話搞得愣了一下,看著晏修的眼神,輕微地呼出一口氣,“倒也算不上什麽後悔,只是覺得,這世間或許有一些遺憾,是用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正向的回報罷了。”
“看不出來原來俞少將竟還是一個有故事的蟲。”姚旌朝俞永言看過去。
俞永言沒有動,就這麽坐在那裡,手裡把玩著一隻紅色櫻桃,最後,他將那隻櫻桃放在餐桌上,定定地凝望著。
“這稱不上什麽故事,這個世界上不可掌控的因素太多了,要是件件都拿來傷感,那就只能永遠活在過去,所以還是要向前看。”
“有道理。”晏修說。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俞永言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幾根松散的金色發絲披在肩角。
韓天連忙:“不多玩一會兒?”
俞永言笑了笑:“不了,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沒有處理。”
“俞少將。”晏修的聲音響起。
俞永言回頭。
“我上次和你提的那件事有著落了嗎?”
俞永言搖了搖頭:“恐怕還要再等等,這兩天弗萊克出差。”
“好,那你..先去忙吧。”晏修說。
俞永言朝晏修點點頭,然後從一旁取下軍帽,把袖子從袖箍中放下,種種做法都可以稱得上絲毫不失禮儀,溫文儒雅。
凌炡眼神沉了下去。
偏偏就是這種感覺讓凌炡覺得怪異,因為既然是一名常年征戰的軍雌,凌炡卻很難從俞少將的身上找到屬於軍雌的肅殺感,要麽就是這種蟲把自己隱藏得太好了,就連他都看不出來。
俞永言離開後,包間裡的氣氛又一次活絡起來。
詹姆斯搶過菜單,加了幾道菜。
愛德華在一邊看著,不停點頭:“嗯,這個不錯,清蒸螺蜥蛋,特別有助於蛋白質的吸收,非常適合幼蟲和孕期雌蟲作為補品..這個,也不錯,裡面含有不少鐵元素,維生素..”
不知不覺,整間餐廳畫風便往一個奇怪的地方發展了起來,似乎那幾隻蟲根本不是聚餐的,而是來討論食品營養價值含量的。
等到餐品再一次上齊,韓天和他們再一次玩起了轉瓶子的遊戲,瓶口指到誰,誰就抽一張卡,或者把面前的酒水喝光。
他們心照不宣地認同面前的規則,指到誰誰就抽,吐露了一波連晏修都不曾了解的辛酸過往。
比如韓天,雖然看起來端正陽光,誰又能想到他曾經是從孤兒院被領養過來的,後來又被棄養,輾轉了好幾個來回,最終才選擇了參軍,又或是愛德華,曾經有過雄主,後來感情不和淨身出戶,歪打正著考進了塞維亞後勤系,再後來才磕磕絆絆遇到了凌炡,這才有了現在的生活。
他們看上去似乎與晏修的生活很遙遠,但每一個蟲的身份背後都有屬於他們一生的,完整的故事。一段段辛酸和幸福重組出來的現在。
直到瓶口再一次指向了凌炡,他淡淡地抽過一張牌。
“你有瞞著另一半的秘密嗎?”
凌炡只看一眼,便將那張牌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抽了一張冒險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