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比,只是陳述事實。”凌青壁端起酒杯輕啜。
卓應閑也喝了口酒,又忍不住偷眼看他,被対方抓住,也就理直氣壯、大大方方地看。
凌青壁得意洋洋:“覺得我不好看,那還看我做什麽?”
“我就是好奇,不知你們平日裡易容用的脂膏都是什麽材質,如此養人。”卓應閑促狹道,“閣下這模樣,確實不像已是而立之年,還挺嫩的。”
凌青壁:“……”
“不說了!”他“謔”地站起身,一把抓過旁邊放著的刀,“打一架吧!”
卓應閑“噗”地噴出一口酒:“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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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過了中午,遊蕭帶著人先趕了過來,看看卓應閑這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但卓應閑準備起來也簡單,他換好一身婚服,頭髮束成高馬尾,用了聶雲漢的舊發簪,就差不多妥當了。左右閑來無事,凌青壁恢復易容之後也閑得冒煙,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互相聊閑,一言不合,到底是打了起來。
遊蕭一個八歲多的孩子就好個熱鬧,在旁邊跟著瞎起哄,一直給他閑爹爹加油助威。卓應閑有人助陣,更為嘚瑟,不斷挑釁凌青壁的快刀:“堂堂靈翅,就這麽點本事?!”
倆人不是第一次対打,之前凌青壁就吃過他的虧,這回雖是打著玩,但凌青壁投鼠忌器,生怕萬一傷著対方,聶雲漢要把他追殺到天涯海角,於是只能含屈忍辱,一邊打一邊跑。
宅子裡下人們看到這副場面,心裡暗搓搓地念:這家還能不能好了?!
好不容易挨到吉時快要到了,苗苑管家過來提醒,卓應閑才氣喘籲籲地停下。幸好遊蕭機智,看熱鬧的時候也沒忘了做準備,早就讓下人們燒好了水,等著伺候新郎官沐浴。
卓應閑迅速洗了個戰鬥澡,再把婚服換上,才發現袍角被凌青壁的刀劃出了好些口子。
凌青壁:“……”
“卓公子救命!”他情真意切道,“可不能讓聶老弟知道!”
卓應閑想了想,把袍角一甩,大大咧咧道:“無妨,過會兒天黑他就看不見了。”
報信兒的下人不斷往回跑,告知他們聶雲漢目前的位置。
“聶公子到長青路啦!”
“聶公子到風尚坊啦!”
“還有兩裡地,聶公子就要到啦!”
聽著聶雲漢離自己越來越近,卓應閑莫名緊張了起來,有些坐不住了。
他這邊緊張,聶雲漢那裡更緊張。
這段感情不與世俗相和,本來不想鋪張,但是遊蕭覺得兩人之間情感同樣感天動地,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既是喜事,就該風光大辦,好叫大家都知道,所有人也都能沾沾喜氣。
聶雲漢與卓應閑商量半天,也覺得遊蕭說得対,不過就是喜歡男人罷了,又沒有錯,如何就入不得別人的眼?!
就要讓全天下——算了,全汀洲都知道雲閑山莊兩個男主人喜結連理,驚世駭俗!
迎親的隊伍陣勢很大,浩浩蕩蕩得有兩裡地長,聶雲漢身著婚服,扎了網巾,精神抖擻喜氣洋洋,騎在掛滿紅綢的高頭大馬上,一手牽著同樣喜慶的一匹馬,一路壓著速度往苗苑而來。
他心裡又著急又激動,其實很想快馬加鞭把他的阿閑接回去,但為了不顯得太猴急,也好讓後面的隊伍能跟上,只能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戴雁聲、萬裡風和左橫秋跟著來迎親,看見自家聶老大這副急不可耐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快到苗苑的時候,聶雲漢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激動過,心臟“怦怦”跳個不停,感覺就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了。
卓應閑在屋裡待不住,跑到院子裡驢拉磨似地來回轉悠,旁邊凌青壁抱著刀不住怎舌:“嘖嘖嘖,卓少俠,矜持點唄!”
“就不矜持!”卓少俠瞥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下人滿臉喜氣,一路小跑地跑進來通報:“來了來了!聶老爺來了!”
他話音還沒落,鞭炮聲就響了起來。前院裡頓時變得十分熱鬧,原來有跟著的小廝開始漫天撒錢,丫鬟、下人們此刻也不再講禮數,開始瘋狂搶銅錢。
卓應閑不用蒙什麽紅蓋頭,也沒有媒婆給他講什麽禮儀,這下突然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麽表現才好。
“閑爹爹,拂雪給我吧,我幫你拿著。”遊蕭善解人意地伸手,把寶劍從卓應閑手裡拿過來。
凌青壁趕緊伸手接過:“我來我來。”
卓應閑此刻已經六神無主,眼睛一直往院子門口瞥,聽得那喧鬧聲越來越近,簡直挪不開目光。
幾個身著紅衣的小廝在前邊開道,紛亂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此生所愛。
聶雲漢自然也是第一個看見了他,激動地快跑了幾步,停在卓應閑面前,傻呵呵地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倆人就這麽彼此相望著,笑得合不攏嘴。
戴雁聲等人跟在聶雲漢身後,跟凌青壁點頭打招呼,大家誰也沒吭聲,笑吟吟地看著這対新人面対面地發癔症。
“你來啦?!”卓應閑目光灼灼地盯著聶雲漢,哽了好一陣,才說出這句話。
聶雲漢腦子根本不轉,唇角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下意識地應:“嗯,我來啦!”
遊蕭在旁邊看得直著急,忙衝旁邊的禮官使了個眼色,禮官便扯著嗓子大喊道:“吉時到,接新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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