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降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眼裡滿是怨怒,眼角下的紅痣紅的刺眼,眉間更是有絲絲魔氣,他很想不顧臉面地好好問問他的好師父,問問他,這麽多年,他們已經是仇人了,為什麽現在能這樣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纏著他,叫他老婆。
究竟是他走不出那段舊事,還是他言寒卿,從沒真心待過他。
可是他不信,不信當年的師徒感情,全是假的。
言寒卿閉上了眼,不去看雪降動怒的模樣,動了怒的雪降,身上的魔氣太重了,他不敢去看。
“老婆……”
雪降竭力克制著自己不去對言寒卿動手,“滾,滾回天庭去。”
言寒卿卻閉著眼睛,流著淚很輕地抱住了他,雪降本該推開的,可他在被攬入懷中那一刻,渾身的魔氣就消退了,他的身體比他的意識更要誠實,更要懷念這個懷抱。
以前的雪降就是個有很多小脾氣的,即便有個很嚴厲的師父,依舊是難受了就鬧,不高興了就去找師父,而他的師父一般都不理會他,隻除了幾次,他實在太委屈了,又生氣又委屈,言寒卿就是這麽抱住他。
先是無奈地歎口氣,接著便哄他,“是為師的錯,小棉花,別哭了。”
小棉花是言寒卿在還沒帶回天庭,他們在凡間時,言寒卿給雪降取的小名。因為雪降很喜歡木棉花。
後來雪降就經常假裝生氣,好讓言寒卿多抱抱他,可惜每次都被識穿。
剛入魔的時候,雪降都記不清自己午夜夢醒,有多少次想要這個擁抱,可言寒卿從沒有出現。
他們已經不是師徒,他再也不是青玉上神最小的徒弟,而是被打下天庭的魔。
有幾百年了,他們沒有見過面,沒有說過話,更沒有身體接觸,所以言寒卿只是簡單地抱住了雪降,雪降就仿佛失去抵抗能力了般,任由他抱著。
但言寒卿說話了……
“老婆,別生氣啦。”
雪降:“……”瞬間回到現實。
言寒卿還在繼續說:“老婆,你好香啊。”
雪降的臉又冷了。
言寒卿的眼淚浸濕了雪降的衣領,雪降感覺到脖頸有一小片濕潤,言寒卿沒有貼的他很近,但這個姿勢也很曖昧了,尤其是言寒卿接著聲音很低地道:“老婆……我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雪降都快忘了自己已經解開了腺體上的封印這件事,事實上他連自己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都不知道。
他不是人類,腺體於他而言只是多出來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不存在什麽受到信息素的干擾,所以當天帝要解除腺體禁令,還要他也把信息登記入庫的時候,他除了覺得麻煩,不是很理解外,就沒放在心上……
但是,言寒卿摟著他的腰,有些害羞地說:“是很甜的花香,老婆。”
雪降還是本能地狠狠把言寒卿掀飛了。
言寒卿從柔軟的沙發上坐起來,耳朵紅紅的,“老婆,我不是故意聞的。”
是因為雪降情緒起伏激烈,他又沒噴氣息阻隔劑,所以一抱,就聞到了。
雪降在言寒卿面前已經保持不了在外面的冷漠了,瞪了他一眼,“閉嘴!”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意自己的信息素被聞了,還是他堂堂魔尊,信息素味道竟然是花香。
傳出去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雪降穿好外套,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把車開到樓下。”
他要下班回家了。
做這些的時候他一個眼神也沒給言寒卿,但言寒卿好像看不到一樣,還是開心地傻笑著跟上了他,“老婆,老婆,我的信息素是清雪,我們很般配的。”
雪降充耳不聞。
現在的言寒卿就是個失了智的傻子。
“老婆,我好餓啊。”言寒卿經過剛才那一抱,好像膽子大了,或者說更不要臉了。在後面拉住了雪降的衣袖,可憐巴巴道:“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雪降冷笑,“回天庭,你就可以吃了。”
言寒卿考慮都沒考慮,直接搖頭了,“不行,天庭沒有老婆,我老婆在這裡,我要跟著你。”
接著想到什麽,忙又跟緊了一步,“老婆,我不吃了,我跟你回家。”
如果他去買東西吃了,那雪降肯定就不帶他回家了。
雪降唇角冷冽笑意更深,卻沒有說話,直到言寒卿跟著他一起坐上車,在小區門口停下,雪降才轉過頭,面無表情,但眼中滿是殘忍,對言寒卿道:“我從來沒說過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言寒卿一愣,看著雪降,忽然笑了,很溫柔,還有點乖軟,低下眼睫,“我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
言寒卿沒有一點掙扎反抗地就下了車,在即將關車門前,彎下腰,笑著說:“老婆晚安。”
看著雪降的車子駛入小區,直到再也看不見,言寒卿才低下頭,眉眼溫和,似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還是喜歡跟師父鬧……”
以前的雪降就喜歡沒大沒小的捉弄他,他還斥責過他……
言寒卿沒有太過沉迷回憶,很快他就抬起頭,跟早上見過面的保安揮手打招呼。
保安們不明所以,也尷尬地跟他回招呼。
“這小白臉看來是失寵了啊。”
“那咱們還趕他走嗎?”
“誒,誒,他自己走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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