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最後一次回來,還不知被什麽東西傷到了翅膀,血淋淋的,不能再飛了,莊宴摸了摸它的腦袋,為它包扎傷口,眼神忽地一凝。
因為他發現獵鷹翅膀上的傷口不是箭矢或利器之類的割傷,而是五道抓傷,傷口長短不一,間隔均勻,竟像是人類的五指所造成的抓傷。
他越發擔心城中的局勢,決定冒險進城,便喬裝成行商通過了關卡。
通過城門後,莊宴有些意外地看到街上的景象和他離去時沒什麽不同,城外重兵把守,城內卻幾乎看不到兵士,依然繁華熱鬧,處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是莊宴並未放松警惕,直覺告訴他這當中一定有什麽不對。
他的感覺是正確的,其實他所看到的這些繁華都是幻象,是用於迷惑他的,厲鬼們見他俊美至極,早就盯上了他的肉身,定要把他的皮囊搶到自己手裡。
被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暗中窺伺著,莊宴順利地來到國公府前,為了引誘他中計,國公府外的重兵被匆匆撤去了,莊宴卻沒有輕舉妄動,靜候深夜才翻身潛入國公府。
他先去見了母親,因為從字條的情況能夠看得出來,家中不願意讓他知道京中發生了什麽,父親和祖父的口風向來很嚴,既然存心隱瞞,就絕不會對他透露隻言片語,唯有母親總會心軟,才可能被他問出實情。
他走進父母的臥房,這時父親不在屋中,只有母親在。
果不其然,母親一見到他就淚流不止,甚至數回哭暈過去,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莊宴得知親妹慘死於長公主手中,瞬間勃然色變。
他不顧一切地來到七娘的閨房,屋中繚繞著淡淡的香霧,卻不見少女婀娜的身影,只有台上那塊冰冷的靈牌映入他的視線,如一把尖刀插進他心裡,令他心臟劇痛。
他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許久,突然猛地轉身衝了出去,提刀來到公主府,見人就殺,手起刀落,隻一刀就將人劈成了兩半。
他渾身浴血,衣擺上也染滿了血,一路緩步走過去,路上堆滿了殘破的屍體,鮮血噴湧而出,血流成河,他猶如地獄中的惡鬼,目光獰惡至極,無人再敢上前攔他。
莊宴提著刀,來到了長公主的臥房前,一腳踢開了屋門。
長公主側臥於床榻上,姿態慵懶閑適,看到滿身是血的莊宴,她微微一笑,不見任何懼色,染著鮮紅蔻丹的十指托起一樣東西,對他莞爾言道。
“是不是國公府的莊宴莊三郎?你來得正好,我這裡有樣好寶貝想要送到國公府上,你姑且替他們領回去吧。”
她將手上托著的東西向莊宴扔了過去,竟是一顆醃漬過許久的頭顱。
莊宴瞬間認出了頭顱的眉眼。
那正是他七歲的堂妹十三娘。
作者有話說:
流浪狗狗喜怒無常,其實是有神經病,他是真的有病,大半原因就出自他生前的經歷了,他發瘋也是人之常情(
屑兔:不能理解人為什麽會發瘋(淡定舔桃皮);
(忽然桃皮沒了)
桃桃: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之渙;
屑兔:?
屑兔:??(蹦跳)(甩耳朵)(拔兔毛)(發瘋)(發大瘋)
第182章
講到此處時, 同喜稍停了片刻,因為對長公主刻骨的恨意,他有些講不下去了,五官猙獰扭曲, 兩隻眼珠也腥紅如血, 流出了可怖的血淚。
傳音符的另一頭, 桃卿懷抱著幼兔, 指尖微顫地撫摸它的軟毛,心中宛若壓了沉甸甸的巨石, 令他喘不過氣來。
修道百年,他不是不知道人心的凶狠和歹毒,可長公主的殘暴仍使他心驚不已, 況且這不是什麽道聽途說的奇聞異事, 而是真正發生在莊宴身上的過往。
他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知道這當中並沒有報復的快感,即便莊宴殺了他, 他也不會幸災樂禍他慘痛的經歷。
同喜緩了好久, 繼續講述下去,對於國公府而言, 兩個女孩的慘死絕非噩夢的結束,而只是一個開始。
莊宴認出十三娘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提到便要殺了長公主,長公主卻全然無懼,甚至笑了起來, 她慢條斯理地告訴莊宴, 如果他敢動她, 哪怕是傷了她一根頭髮,她也會叫國公府闔府上下陪葬。
當年她就是這般要挾定國公交出十三娘的,而今故技重施,她很有信心莊宴會像他祖父那般對她屈服。
可長公主猜錯了,在她錯愕的注視之下,空中閃過冰冷的銀光,刀刃重重地劈進她的肩頭,瞬間血花飛濺,她放聲慘叫起來。
莊宴看透了長公主的為人,他深信就算自己饒她一條性命,長公主也絕不會放過莊氏,否則她不會光明正大地殺害七娘和十三娘,這是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長公主自從對七娘下手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國公府的任何一個人。
迄今為止,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因為她太了解定國公這個人了。
定國公早年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凶名赫赫,到老反而受到子孫牽累,變得心慈手軟、瞻前顧後,以為兩個女孩的犧牲就能換得長公主收手,卻不知他們面臨的仍然是通往絕境的死路。
但莊宴與他的祖父不同,他絕不會向長公主妥協,不過短短一兩息時間,長公主就身中數刀,倒在了血泊之中,牆壁和床榻上也噴滿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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