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平道了聲可惜,又提議道:“那不如去西海逛逛吧,據說那裡的天氣不錯。”
“西海潮水泛濫,如今有妖龍在興風作浪,司水的眾神正在想辦法處理。”玄昭淡聲說道。
蘊平溫然笑道:“真是可惜,那不如去幻星谷走走,也許能有一番奇遇。”
玄昭:“不錯,我定能遇到正巧在幻星谷巡邏的魔界眾將。”
蘊平說的每句話,都是在把他往最危險的地方送。
然而被揭穿了目的的蘊平,看起來卻並沒有半點心虛,反倒相當地坦然:“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玄昭有理由懷疑,他惋惜的是沒能夠讓玄昭身入險境。
蘊平還在熱情地向玄昭寒暄著什麽,然而玄昭已經沒有心思聽他的胡說八道。他拂袖之間,仙力自掌中薄發而出,打斷了蘊平話語的同時,也破除了這個房間內的幻術。
“看著這場景,你剛才那些‘關心’的話,還說得出口嗎?”
玄昭冷然問道。
因為幻術的破除,房間裡面的情景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玄昭的畫像雖然還掛在房間正中的牆上,但這幅畫已經不再是玄昭姿態翩然的模樣,畫裡的他歪嘴斜眼相當潦草,而且身上還被劃下了無數紅叉,某幾處甚至還有被飛刀扎過的痕跡,顯然經常被某人用以泄憤。
房間的角落裡面也有好幾個被扎滿了針的娃娃,毫無疑問都寫著玄昭的名字,是某人傾瀉怒意的工具。
顯然這對某人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幻術被玄昭破除,蘊平既沒慌亂也沒緊張,站在原地笑著,頗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哎,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了,我以為我藏得還挺好的。”
玄昭心裡面沒有半點波瀾。
說起他和蘊平之間的恩怨,或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他們還在仙塾裡的時候。
具體的原因,就連玄昭自己也記不起來了,但不知道從哪天起,仙塾裡就出現了個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喜歡與他作對的家夥。
仙塾裡學生討論時,玄昭不管說什麽,蘊平總會以相反的觀點對他進行反駁。
偶爾外出進行實戰的時候,蘊平總會將妖魔鬼怪特地往玄昭這邊引。
進行仙術練習的時候,與玄昭對陣的也永遠是蘊平。
可以說玄昭能夠有今天的戰鬥力,蘊平平常的坑害與針鋒相對,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當然在對戰練習的時候,蘊平永遠都是輸的那個。
可是這個人無論上次輸得有多狼狽,傷得有多重,下次他仍然會鉚足了勁再次向玄昭挑戰。
蘊平處處和玄昭作對,玄昭自然也看不慣蘊平,兩人的少年時期幾乎都是在互相不滿中度過的。
到後來兩人離開仙塾,也就沒太多機會再見面了。
等到再有交集,已經是他們各自成為帝君,各司其職共同掌管神界的時候了。
對玄昭來說,少年時期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所以即使與蘊平共事,他也與對待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而在他看來,重逢後的蘊平似乎也洗去了少年時期的戾氣,變得平和許多,除了偶爾會話裡帶刺,其他並沒有任何不對勁。
但直到今天,玄昭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藏起來的假象。
玄昭瞥了眼房間裡的狼藉,涼涼地說道:“你和以前比倒是沒太大變化。”
蘊平毫不客氣地承認道:“討厭你這點,我這輩子都不會變的。”
玄昭實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讓蘊平生厭,並且堅持針對了他這麽長的時間。
不過這不是他來的目的,而且他並不是沒有問過,只是蘊平始終不肯說出緣由。既然蘊平這裡查不出什麽,玄昭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轉身便朝殿外走去。
然而蘊平看他的動作,卻突然出聲道:“玄昭!”
玄昭回頭看他。
蘊平表情微變,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句話道:“我看不慣你是真,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在仙胎出生之前,我會盡量克制住自己,保你們父子平安的。”
玄昭:“……”
他回過頭,認真地注視著對方,問道:“你為什麽會認為這是你的仙胎?”
蘊平表情不是很愉快地反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玄昭:“我應該記得什麽?”
這次,蘊平的臉上神態終於有了較大的變化,他像是在掙扎著什麽,有些不情願又有些恥辱般,他緊盯著玄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出聲道:“你真的不記得,當時在那片幻境裡,你的所作所為,還有你強迫……”
玄昭重複著他的話道:“我的所作所為?是什麽?”
蘊平臉色說不清是泛青還是泛紅,總之表情相當地複雜,在玄昭這樣的詢問過後,他突然態度一變,冷笑著說道:“沒什麽,既然已經不記得了,那就永遠也別想起來好了,反正這個仙胎是我的,在他出生之前我我會盡量負責,就這樣你走吧!”
說完這話,蘊平再不肯透露任何事情。
當天傍晚,玄昭回到了星極殿。
長清正坐在院中樹下,身披一襲白衣,借著夕陽獨自品著美酒。
見玄昭回來,長清指了指桌上替他準備的仙露,接著笑問道:“你去找蘊平調查了?結果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