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道:“睡不好覺的又不是我……太后有刁難你嗎?”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觸目驚心的藤條與明福宮中跪著的單薄身影,蕭啟琛搖頭道:“她想必深宮寂寞,啟明又不親她,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與我握手言和。這麽多年的恩怨是時候了結,我雖還不曾忘記,但追究已經沒了意義。”
“你倒是想得開。”蘇晏見他預備脫下外袍,上前去幫蕭啟琛接住,順便附在了他耳邊,“那今日生辰,過得還開心?”
蕭啟琛道:“方才只有六分開心,見了你,才是十分。”
話音剛落他便一轉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蘇晏臉上親了一下。蘇晏剛要再調侃幾句,這樣近的距離,他忽然看見蕭啟琛眼底一抹微醺的紅,不由得摟過了他,挨在他唇邊,舌尖相觸,探進去掃了一圈。
蘇晏驚訝道:“你喝酒了?”
蕭啟琛面上浮現出茫然的表情,用力想了會兒,才點頭道:“他們非要灌我,惠陽最喜歡湊熱鬧,啟明都喝了兩杯,平哥哥是被人扶回去的……但我沒醉。”
醉酒的一般分好幾種。有的人喝多了便六親不認,敞開大嗓門指桑罵槐,或者哭著控訴平日裡難以說出口的壓力與委屈;有的人醉得頗為文雅,喝多了不吵不鬧,就坐在那兒乖乖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找到床榻睡上一覺,翌日起來問他發生了什麽,全都斷了片。
還有一種最麻煩。這種人平日不怎麽沾酒,不知酒量幾斤幾兩,喝多了也看不出來,隻反應稍微慢些,行動自如,言語間邏輯甚是縝密。但……
蘇晏看了看歪在自己身上的蕭啟琛,歎了口氣。
但時間一久卻睡不著,整個人雲裡霧裡的,問他東他答西,不管說了什麽,第二天興許還能記得個朦朧的影子,但大部分都一概不認了。
他常年在北境時,軍中每逢無戰事的節日便會開壇飲酒,各種各樣的酒瘋子見多了,也知道沈成君這種灌醉後栽頭就睡的……惟獨沒遇過蕭啟琛。
蕭啟琛被蘇晏扶到榻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哄他躺下,蕭啟琛縮在被子裡,半個身子還在外頭,暈乎地問:“阿晏,為什麽這麽早就要休息?”
他長得就面嫩,一雙微圓的眼此刻睜大些,瞳孔中倒映出了閃爍的燭光,盛著一汪水似的瀲灩。若是光這樣無辜倒還好,偏生蕭啟琛兩頰緋紅,因被子裡的溫度一捂,又更鮮豔了些,說話間濕潤的唇一張一合……
蘇晏背過身去,揉了揉太陽穴。
新月掛在窗外的樹梢上,初春的花悄然綻開,房內沉香味道逐漸彌散進每個角落。
蘇晏喊了句“阿琛”,對方沒有反應,倒在榻上,眼睛還睜著,卻找不到焦點似的,整個人都不知神遊去了何方。
他蹲在榻邊,伸手拆了蕭啟琛的發冠,玉簪抽出,他的長發便一下散開來,待到發帶再解開,黑發便遮住了半邊臉。蕭啟琛的鼻尖被散落的發絲撩了一下,惹得他有些難耐地偏過頭,仍舊動也不動。
蘇晏把發帶整理好放在枕畔,喊道:“阿琛?”
他的手指在蕭啟琛眼前晃了晃,被一把抓住。蕭啟琛堅定地掰開蘇晏五指,將自己的手指卡了進去,然後萬分執著地握緊了。
是個十指相扣的纏綿姿勢。
蘇晏分明感覺腦內一直維系與克制自己的那根弦繃到極致,他深深呼吸,心道:“他是喝了酒,今天已經很累了,明日還得早朝……”
他把蕭啟琛的手拿開,站起身想叫綠衣端一杯醒酒茶,可剛剛直了腰,小腿便被某人兩隻手抱得死死的。蘇晏別過頭,蕭啟琛看上去還很清醒,問他:“你還想去哪?”
這人到底醉沒醉,蘇晏已經無暇思考了。那根繃緊的弦被反覆拉抻,終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而斷成了兩截,“啪嗒”一聲,卷走全部的理智。
蘇晏複又半跪在他身邊,拉過蕭啟琛的手按上自己的腰間。
說不出是誰先開始吻上的,蘇晏單手撐在蕭啟琛臉側,弓著身子以免壓到他,舌尖交纏,另隻手伸進他松垮的衣襟。
他的皮膚滾燙,被燭光鍍上一層蜜似的暖金色,半遮半掩地露出來,順從他擺弄的樣子太過誘人。蘇晏的吻移到蕭啟琛下頜、脖頸,他盡量忍住不在他頸間留下吻痕,撐著的手脫力,整個人便伏在他身上了。
蕭啟琛沒躲開,一邊被他親,一邊低低地笑。他的手被蘇晏握著摸到自己腰間,凌亂而急促地繞在衣帶上,蕭啟琛沒什麽力氣,邊解邊分心蹭蹭他發間。
兩人都衣裳凌亂,蘇晏感覺光是這麽接吻他都起了反應,微微硬了的下身抵在蕭啟琛腿間,難耐地蹭了蹭。他弓起背,一路烙下濕漉漉的吻,從鎖骨到胸口,再到小腹,淋漓的水光在他軀體上,仿佛夏夜裡被蜻蜓掠過的荷池。
“阿晏……阿晏……”蕭啟琛疊聲喊他的名字,腰間一動,竟是主動貼了上來。
他同樣火熱的器官貼著蘇晏,隔了單薄的褻衣更有某種狎昵意味。蕭啟琛眼角的淚痣赤紅,他捧著蘇晏的臉頰,湊上去含住他的唇,又舔又啃,舌尖纏住蘇晏的就不分開,感覺對方摸到自己下身性器,隻擰起眉,長長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