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胖子搶著道:“不光是喝茶,什麽詩詞歌賦風花雪月都能談,只要大人出得起錢,這些美人兒能把心都掏出來。”
白子遊了然地點點頭,略一思忖,挑了間看起來不那麽俗氣的店,揣著溫千曉給的百來塊靈石,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三日後。
眼見風竹樓修得差不多了,魔尊大人一琢磨,從庫房裡淘了些寶貝過來,把好好的一棟清雅小樓扮得珠光寶氣,亮瞎人眼。
他又轉了幾圈,覺得十分滿意,估摸著小仙君散心散得也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悠悠地下了山,到孤城接人:“白露仙君何在?”
燕歸竹不慌不忙地招來那兩人,道:“貴客如今在何處?”
那兩人對視一眼,老老實實道:“貴客進了軟紅樓後,已經三天兩夜未曾離開了。”
燕歸竹:“?!”
溫千曉茫然:“軟紅樓?那是什麽地方?”
燕歸竹額頭的冷汗唰就下來了。
他身為城主,能不知道軟紅樓是個什麽鬼地方?!要命了,那小仙君怎麽會無緣無故跑進窯子裡去。
“這這這……”燕歸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溫千曉睨了他一眼,直覺事有蹊蹺,神色驟冷,道:“說。”
橫豎做不成人了,燕歸竹眼一閉,破罐破摔道:“尊上還是自己去軟紅樓瞧瞧吧。”
瞧完大概心就碎了。
自己的小命差不多也要沒了。
唉。
第5章
不出半刻鍾,魔尊大人站在了豔香撲鼻的軟紅樓前,臉色黑如鍋底。
他回頭找燕歸竹確認:“就是這兒?”
燕歸竹擦了擦冷汗,道:“是、是這兒。”
“三天兩夜?”
“啊對、對……”
溫千曉眼底閃過一絲紅芒,天空立刻跟著響了一聲悶雷。
燕歸竹嚇得屁滾尿流。
魔尊大人按捺住心中湧出來的不知名怒意,隨意掃了眼二樓,便直奔某間房去。
不等溫千曉靠近,屋內忽然稀裡嘩啦一陣亂響,房門脆弱地嘎吱兩聲,伴著道微弱呻吟,毫無征兆地“砰”向兩側彈了開來。
溫千曉一愣。
這麽激烈?
雖然裡頭的小仙君既非道侶也不是他什麽人,但有那麽一瞬間,溫千曉覺得自己綠得發慌。
……對,那些上品靈石還是自己給的。
豈有此理!
魔尊大人終於尋到了憤怒的理由,身形一晃,理直氣壯地衝了進去,正準備將白子遊痛斥一頓,看清屋內景象後卻懵住了。
怎麽跟自己想象中的捉奸在床不太一樣???
只見那小倌仰面躺著,衣衫半褪,胸口插著把鋒利的剪子。血跡從桌上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月牙白的地毯裡,綻開朵朵令人心驚的紅。
能在孤城混得下去的絕不是什麽的良善之輩,小倌的境界甚至還在白子遊之上,房門多半是被臨死前爆發的魔氣震開的,反撲凶猛可見一斑。
哦不對,人還沒死透,正企圖金蟬脫殼。
白子遊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半張臉都濺滿了血跡,神色冷淡。他尚未發覺屋裡多了個震驚的魔尊,只是低頭思考著該如何收場。
溫千曉出聲:“咳。”
小仙君嚇了一跳,循聲回頭,冷淡的模樣蕩然無存,好像乖順的偽裝剝落了一角,露出幾分乾壞事被當場抓住的慌張。
就跟當初偷偷往自己衣服裡塞補天石時一樣。
於是魔尊大人一顆心“砰砰”亂撞了兩下,仿佛被人下了蠱,覺得他此時沾血的樣子實在可愛,起了維護的心思,柔和道:“過來。”
白子遊遲疑片刻,拿袖子擦了擦臉,一步一蹭地慢吞吞走了過去。
溫千曉把人攬到身後,衝小倌的屍體打了個響指。
空蕩蕩的屋子裡突然響起一聲淒厲慘叫,屍體竟猛地轉過了腦袋,衝著門口,瞪著雙死不瞑目的眸子。
小仙君一哆嗦。
“他頭頂的發簪是件法器,可以藏住一縷元神。”溫千曉兩指疾如閃電地往身側一探,攫住某樣妄圖逃竄出去的東西,輕輕一搓,碾成了灰,又安撫地拍了拍白子遊,“孽海不比雲境,人人都藏著點保命的手段。你經驗不足,容易吃虧,回頭本尊再給你幾件寶貝防身。”
按理說是用不著的。
雲境的仙君們都有一盞特製的本命燈,燈裡留有一魂一魄。若是不慎死了,在燈裡慢慢溫養個幾百年,重塑肉身後又是一條好漢,只是修為盡失從頭再來罷了。
但據自己所知,白子遊應該是沒有燈的,否則前世怎會在仙骨被毀後當場魂消。
魔尊大人對此莫名憂慮起來。
“大人不問我為何殺他?”
溫千曉正盤算著庫房裡哪些寶貝用得上,驀然被喚回神,隨口道:“你為何殺他?”
白子遊:“……”
“不願說便不說了。”既然不是來拈花惹草,溫千曉對他殺人的理由倒是沒那麽在意,“本尊更好奇,你為何要來逛窯——咳,風塵之地?”
“風塵之地?”白子遊怔了怔,低聲道,“我只是聽說這裡能夠用靈石買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