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期間,異執都沒怎麽說話,成歲也沉浸式的享受著自己的做的美食。
他大大的吃了一口乾鍋兔,又塞一口蒸的軟糯勁道的高粱米,兔肉干香無比,各種香料匯集的色香味俱全的油泡著米飯,香爆了!
乾鍋兔裡面的藕片和土豆也特別入口好吃,歲最喜歡的就是,乾鍋裡無論是肉還是菜都沾滿了各種調味料,油飽滿又不膩,還乾香乾香的,一口下去味道太絕了。
手撕兔也是他的最愛,夾滿滿一筷子塞嘴裡,肉香和調料香混合著,美味的很。
成歲早就發現,王廷分部的筷子湯匙等都是銀製的,他知道用銀質餐具是為了“試毒”,如果食物有問題,銀質餐具就會變色。
他心想,王廷就是先進,就是這筷子拿著有點重。
歲心想,如果自己沒練刀,大概在這裡吃頓飯都會累到手,但現在他的握力很強,用這種筷子也就輕而易舉。
異執吃完後,同樣擦嘴漱口,最後才說:“歲,你做的都很好吃,我給你的任何東西,都是你應得的。”
歲也知道他不能拒絕異執的任何賞賜,再說對王廷來說,那些賞賜確實不算什麽。
他連忙就說:“首領大人,只要你喜歡吃就好,能為你做事是我最大的榮幸。”
兩人一起走出小洞穴,歲看到,雌異獸已經穿好了衣服,並且穿的是最好的白袍。
他猜測,異獸地位很高就該穿白袍,即便犯了死罪,也能穿白袍,這是規矩。
雌異獸望著歲,突然開口說:“歲,我叫紫,謝謝你幫我。”
歲解釋道:“我沒幫你,只是實話實說。”
他也知道,異獸的聽力很好,距離這麽遠,紫都能聽到他和異執的對話,他也不驚訝。
紫是王廷最漂亮最厲害的雌異獸,她的膽子很大,直接問:“歲,你們吃的什麽,好香,我在王廷都沒聞到過這麽香的味道,能給我嘗一口嗎?”
成歲心想:您可真是膽大包天,您現在是階下囚,還敢主動要東西吃,要的還是異執吃的,你就不怕異執一氣之下殺了你嗎?
他很是為難的說:“這個,我不能做主,你還是問首領大人吧。”
雖然他們已經吃的沒剩下什麽,乾鍋裡就還剩點肉渣菜渣和油,但那油拌飯都好吃。
紫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說:“首領大人,我不餓,沒人沒虧我吃的,但你們吃的太香了,我就想嘗一口。”
異執只是給翼回使了個眼色,翼回就將他們剩下的一點和飯一起端到了籠子裡放著。
紫迫不及待的將飯倒到了剩菜裡,大口大口的吃著,無比滿足的說著:“歲,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香這麽好吃的的食物……”
成歲心想,紫這神顏,就算大口吃油拌飯都很好看,一舉一動都特別有觀賞性,美得不可方物。
紫大口的吞咽著食物,只有不停的吃東西,才能將喉嚨上刀割一般的感覺壓下去,只有不停的吃東西,她才不會哭出來。
她不允許自己哭,再痛苦也不能,眼淚隻屬於弱者,而她是絕對的強者。
紫以前不明白其他人為什麽會哭,有什麽好哭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哭並不一定是因為難過或者痛苦,還可能是因為從未有過的觸動。
在王廷,表面上她是最漂亮最厲害的雌異獸,是恩靈最器重的屬下,曾經她是王廷的大主事,她的地位僅次於恩靈。
但恩靈殺了她的親妹妹,無論她怎麽求情都沒用,仇恨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她找機會想殺死恩靈,但最後還是落敗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做到大主事,就能保護好妹妹,她一路踏著白骨堆成的山才爬上大主事的位置,卻連唯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一個人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她只不過是恩靈可以隨時丟棄的破刀而已,刀鈍了,自然就再也沒有什麽用,別說保護妹妹,她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
殺恩靈失敗後,她以為自己會被燒死,但恩靈沒殺她,卻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億萬倍。
她被剝奪了異獸的所有權利,被鎖在人最多的坊口,沒有衣服穿,過往的所有人想對她做什麽都可以。
每天都會被強.製.喂食.抑.製變成獸形的藥,她想變成獸形都不行。
以前她殺過很多人,王廷大半的人都想弄死她,但恩靈不讓她死,給她用最好的藥,連疤都沒怎麽留下。
她寧願被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也不想那樣活著。
後來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她只能逃到異執這裡來,到哪裡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也理解,異執不會相信她,寧願被異執殺死,她也再不想落到恩靈手上。
今天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她也早就不在乎穿不穿衣服,但當歲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才知道,她不是不在意,而是除了妹妹,從來沒人哪怕對她有過絲毫真正的關心。
她在無盡的黑暗深淵中活了太久,已經不知道光明是什麽。
以前她風光時,他們愛她的無上的美貌和地位,跌落泥潭後,所有人都恨不得將她生吃活吞。
她從不相信任何人,也從沒指望過任何人幫自己,她知道自己做過太多滅.絕.人.性的事,這些都是她活該。
但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