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即將要生活在一起,那地方自然不能任由江別秋胡亂打理。方覺牽起江別秋的手,邊走邊道:“我記得你說過,黎明塔消失前,曾經有精神觸網一樣的數據觸碰過你。”
“嗯。”江別秋點點頭,“他說….….想抱抱我。”
想到這裡,江別秋猛得抬起頭:“你是說……”
“我只是猜測。”方覺的聲音在昏黃的色暈下顯得格外溫柔,“或許不是。”
江別秋心中蔓延出一陣狂喜。
如果,這個手環無意識間與黎明塔的數據融合的話….….那麽,那個古板的、執拗的管理者,從來就不曾消失。
它或許,在世界的某一處角落,以另一種生命體繼續存活,直至宇宙盡頭。
江別秋抿嘴笑著,故意大聲道:“那就留下他吧。”
“嗯。”方覺也笑著附和,隨即像想起什麽,話音忽然一轉,“不過,該休眠的時候,還是得休眠。”
免得打擾他們乾正事。
手環在口袋裡發出無聲的抗議。
他們終於跨過拱橋,走到橋的盡頭。
江別秋在溫柔的黃昏色裡,忽然掙脫了方覺,然後在對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後退、衝刺、跳躍,一氣呵成。
方覺把他牢牢地背住。
“好玩嗎?”方覺有些無奈。
“好玩啊。”江別秋把側臉擱在方覺背上,閉上了眼。
動蕩不安的年代裡,他們攜手與共,生死相依。而在這個平靜無風的下午,兩人像世間最尋常的一對愛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還有很長,歲月依舊可見。
第121章 番外一則 關於“豹化”後的方覺
昨夜沒關窗,清晨的模擬日光赤裸地落進高樓宿舍,有些刺眼。窗簾形如無物,江別秋哼唧了兩聲,皺著眉翻了個身。
他把頭埋進被子,下意識伸出手去抱身邊的人,結果摸了一手的絨毛。
“嗯?”江別秋閉著眼用鼻音發出一聲疑惑,“雪球....…"
熟悉的嗷嗚聲沒有響起。
昨夜折騰太久,江別秋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要離家出走,也就沒注意到初晨的這點不尋常。他迷迷糊糊想著,方覺不在,雪球在也是一樣的。
於是江別秋又安穩睡去。
再一次醒來時,毛絨絨的觸感還在。
江別秋打著哈欠坐起來,如往常一樣,熟稔地摸了摸雪球的腦袋,又抬起它兩個前爪,去揉擁有雪白毛色的肚子。
然而,原本應該立刻撒嬌打滾的雪球,身體忽然間變得僵硬無比。
柔軟的腹部因為緊繃而異常僵硬,江別秋疑惑著一抬頭,就看見雪球水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這樣熟悉冷靜的目光,讓江別秋有種在和方覺本人對視的既視感。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喊道:“雪球?“
渾身雪白的大貓貓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既沒用聲音回應,也沒動作。
結果小狐被喊了出來。
小狐剛能具象化不久,但除了江別秋,它最親近的,不是和它同為精神體的雪球,而是方覺。
方覺做什麽這隻小狐狸都喜歡跟著,偶爾趴在肩上,偶爾鑽進懷裡,儼然一副賴著方覺直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但如果雪球嘗試靠近,小狐則立馬擺著一副臭臉,大有“你敢過來我就咬死你”的樣子——雪球為此沮喪了好一陣。
然而此時此刻,小狐剛落地,就前爪一蹦,穩穩地落在雪球身上。江別秋蒙了。
昨晚和自己相擁而眠的是方覺,醒來卻變成了雪球,方覺不知所蹤。
種種異常,讓江別秋覺得自己沒睡醒,或者,還是在夢裡......不然,他腦子裡怎麽會產生某種不切實際的猜測。
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江別秋顧不得自己酸疼的肌肉,邊翻身下床,邊喊:“方覺!“聲音層層蕩開,在空曠的室內響起水紋似的回音。
沒有人應聲。
江別秋心裡想,方覺今天雖然有會議,但昨晚兩人約好一起去,他不會將江別秋一個人留下。
他一邊走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
不會吧不會吧……他想的不會是真的吧……
下一刻,一個高大的黑影驀然從旁邊竄出來,猛得撲過來!
江別秋被方覺迎面撲倒在沙發上,還被摁在肩膀蹭來蹭去的時候,生無可戀地想——
是真的。
方覺和他的精神體雪球,互換了身體。
*
這個世界也太魔幻了。
江別秋坐在沙發上,左邊是雪球,右邊是方覺,正對面坐著一排人。
路易斯、佐伊、老院長、宋恆。
江別秋原本隻叫了佐伊,結果其他人紛紛聞風而來。
雪球慵懶地趴在那裡,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江別秋手裡送——在沒有賣萌撒嬌的時候,雪豹作為雪山之王,已將優雅與威嚴寫進骨髓。冰藍色的眸子隨著舒緩的呼吸微微抬起,定定地落在江別秋的身上。
而另一邊,平日裡克制冷靜的方覺,此時此刻卻像江別秋的雙生子似的黏在他身上。他雖然沒有獸態,但依舊一手從背後穿過來環住江別秋腰部,另一手抓著手指親昵擺弄。
他仿佛把江別秋所在的一方位置當成自己的領地,誰來都會被趕走。
比如路易斯想靠近看看這幅奇觀,結果被“方覺”一個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