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寶一句“是嗎?”卡在喉嚨口,因為慕洗風拔出了佩劍,一柄非常尋常的鐵劍,露面都覺得磕磣,但就是這麽一柄鐵劍,劍芒刺眼,橫著劈開音波,轉瞬之間到了劉遠眼前,劉遠大驚,慕洗風竟然絲毫沒受影響?!他足尖用力急速後撤,然後聽慕洗風輕聲:“太慢了。”寒芒在劉遠眼中凝成一個白點,不管執劍人有無殺意,劍鋒都讓他頭腦空白,等風聲重新回歸,劉遠已經跌下比武台。
鈴鐺掉在不遠處,慕洗風瀟灑收劍,甚至多余的招式都沒有,他轉過身,留給劉遠一個堪比噩夢,且永遠無法超越的背影。
“師尊。”等回到江晝吟面前,慕洗風那層沉穩蕩去,露出幾分靦腆。
江晝吟頷首:“很好。”說著又拿出塊牛乳酥給慕洗風:“獎勵你的。”
“多謝師尊。”慕洗風站回江晝吟身後,三兩口吃乾淨。
場上靜的落針可聞,江晝吟拿起茶杯擋了擋笑意,輕咳兩聲:“繼續啊,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第14章 嘴上積德
這個世界的人看不到系統,所以它光明正大揮舞著小翅膀落在江晝吟肩上,“裝逼還是看宿主你。”
江晝吟放下茶盞,心情極好。
他雖然之前都在執行任務,但也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受氣包跟出氣筒,畢竟舔狗沒人權。
陸終然跟關系最好的萬書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傅醒幽的強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所以慕洗風的一劍就顯得格外驚豔,乾脆利落,毫無花哨,反而有種返璞歸真、劍道至簡的感覺,要知道年紀輕輕就能如此顯露的,屬實不多。
於是萬書長老忍不住問:“慕洗風是吧?一日練劍幾個時辰?”
慕洗風恭敬:“回稟長老,一般六個時辰。”
江晝吟補了一句:“狀態好能不吃不喝練好幾日。”
剛入大道的人最為浮躁,因為眼前的路過於瑰麗,尤為輕狂,實際上走得一深便知枯燥又危險,在慕洗風沒出來前,眾弟子中最為沉穩的乃陸終然的親傳韓遠山,也是那日上門知會江晝吟的青年,韓遠山隨師父習劍,但一日也不過四個時辰。
萬書長老像是不相信:“你受的住?”
慕洗風誠懇請教:“為何受不住?”
眾人默然。
蘊寶長老已經不想說話了,他對江晝吟的敵意不僅因為積怨已深,還因為慕洗風若不出意外,該是拜入他的門下,那日擇玉大典,蘊寶也動了心,誰知被江晝吟捷足先登,憤懣之余又想著江晝吟那半瓶晃蕩的修為,慕洗風的天賦不用幾年便會消磨乾淨,變得平庸無奇,誰曾想到……
直到現在,眾人也堅定認為是江晝吟撿到寶了,運氣好,兩名弟子皆天賦異稟,從來不相信是他教養得當。
出乎預料,大半日比試,競逐到最後的竟然是慕洗風跟掌門親傳韓遠山。
當日去請晝吟仙君,韓遠山並未將慕洗風放在心上,但此刻執劍而立,對面的人氣息沉穩,眼神無波無瀾,這讓一直以來骨血驕傲的韓遠山終於生出幾分忌憚。
兩人對劍,弧形的劍光在四周“劈啪”閃爍,皆越戰越勇,一層由劍意形成的結界籠罩住整個比武台,年輕一代翹楚的水平終於顯露,不,這般資質,就算放在上一代,也能拔得頭籌!
最後“錚”的一聲,慕洗風半步出了比武台,劍鋒本該迎面而來,韓遠山卻驟然收勢,慕洗風雖未掉下去,卻散去一身靈力,對著韓遠山微一拱手:“師兄劍法絕妙,佩服!”
韓遠山呼出口氣,已經將慕洗風列為“勁敵”一列,且尤為尊重,若是剛剛慕洗風見他收劍還趁機偷襲,那他定然不會手下留情,偏慕洗風劍法端正人品更為端正。
高台上除了蘊寶,還有兩位長老也情不自禁捂住了胸口,這麽好的苗子啊!天驕啊!怎麽就跟了江晝吟?!
“宿主,大家都覺得你不配。”
江晝吟:“子不孝,父之過。”
“……”
不到一日,試劍大會就結束了,而前三名中有兩位來自繁雲山!
離譜!
“年少豪傑啊。”宋韶安溫聲感歎,他一開口一堆人捧臭腳,捧就算了,還要踩江晝吟一腳,首當其衝就是楚河翎。
“哼,豪傑跟錯了師父,指不定以後歪成什麽樣子。”
楚河翎敢這麽說,是因為從前經常當眾嘲弄江晝吟,幾乎成了條件反射,他從今天江晝吟出現起就渾身不得勁兒,現在更是不說一句就能啞巴似的,大家都習慣了,也沒當回事,誰知緊跟著一抹寒光閃過楚河翎的眉眼,肖正驀然起身,擋住了傅醒幽這一劍。
肖正冷聲:“作甚?”
這是整個瑤雲派奉為上賓的肖正仙尊,但傅醒幽不避不讓,“問問他,憑什麽辱我師尊?”
慕洗風也從一側出來,斂去笑意緊盯著楚河翎:“師伯,如是口誤,你當道歉。”
“我道歉?”楚河翎誇張地指了指自己鼻子,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為什麽道歉?從前繁雲山他想進就進,想走就走,喜歡什麽就跟江晝吟說,亂發脾氣也不會得到一句苛責,江晝吟似乎能無限包容他的任性,如今他不過習慣使然,再說江晝吟不該也習慣了嗎?
所以這兩個兔崽子有何立場讓他道歉?!
那股壓抑多時的憤懣裹挾著絲絲委屈撞破胸腔而出,楚河翎哽著脖子,越過眾人冷冷地看向江晝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