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說:“吃你的吧。”
玉頹山隻好吃吃吃。
像是餓死鬼投胎,玉頹山將一桌子吃食一掃而空,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溜達著往外走。
“南境九霄城的情況怎麽樣了?”
玉壺跟住他身後,言簡意賅:“已經有人開始暗地裡購買「棄仙骨」。”
“哦哦哦。”玉頹山離開地下,優哉遊哉地往別院走,“上回殺溫孤白,浪費了我整整一條天衍靈脈,哎真是白瞎,按照我的暴脾氣,直接殺了盛焦和溫孤白了事,他非得……”
玉壺面無表情:“你殺不了盛焦。”
玉頹山冷笑:“我把全部天衍靈脈都用上,不信殺不了他。”
玉壺冷著臉聽他吹。
“現在天衍靈力短缺啊。”玉頹山歎了一口氣,道,“將惡岐道和九霄城供應的「棄仙骨」斷了吧。”
玉壺蹙眉:“不賣了?”
“嗯。”玉頹山道,“不賣了,賺夠錢了還賣什麽啊。”
玉壺道:“惡岐道那些修士早已依賴「棄仙骨」,有些人毒已入骨髓,你若斷絕「棄仙骨」的供應……”
“嘻。”玉頹山朝他壞笑,“在斷供應之前,你先把天衍靈力能解「棄仙骨」後症的消息傳出去。”
玉壺:“…………”
玉壺看著玉頹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窮凶惡極的混蛋。
玉頹山是個小瘋子,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怎麽歡心怎麽來。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最近別斷,先把要斷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些身上有靈石的修士肯定還會瘋狂囤「棄仙骨」,我得再大賺一筆。”
玉壺:“……”
玉壺一言難盡看著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玉頹山乾巴巴道:“玉壺……阿、阿月?”
玉壺理都不理他,快步離開。
玉頹山在玉壺那碰壁碰習慣了,摸了摸鼻子也沒在意,哼著小曲推開別院的門。
別院雕梁畫棟,風雅至極,和外面恨不得把“我很有錢”寫成個牌匾掛起來的暴發戶風格全然不同。
推開雕花門,房梁之上懸掛著數條墨跡白紗,隨著開門灌入的風輕輕一拂,桂香溢滿房間。
玉頹山本來只是打算來看一眼就走,但剛撩著珠簾走進內室,敏銳地察覺到一股熟悉的神魂靈力波動。
他一喜,忙快步跑上前。
偌大床榻上躺著一個人,隔著層層床幔隱約能瞧見他的側影似乎在熟睡。
將床幔撩開,露出一張熟悉的昳麗睡顏。
穠豔五官精致漂亮,眼尾一滴紅色淚痣好似要滴血。
是奚將闌。
他一身紅衣躺在榻上,呼吸均勻,好似已經睡了許久,濃密羽睫上都凝成薄薄白霜。
玉頹山前幾日過來時,奚將闌還像是個死人似的面容慘白灰敗,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微弱得聽都聽不到。
今日可倒好,終於有活人氣兒了。
玉頹山坐在床沿,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拍奚將闌那張俊臉:“喂!醒一醒!活了沒啊?!”
奚將闌瘦了一圈,臉龐上一層寒霜都被他拍得裂開,融化成水痕順著臉頰滑落至耳後,好像在哭泣般。
沒有反應。
玉頹山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麽寫,強行抓住奚將闌的肩膀猛晃。
“我可花了一半天衍靈力救你啊,要是真死了我可虧死了,快醒來!否則我把盛焦叫來,他現在可對你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盛焦”這兩個字起了作用,睡死過去的奚將闌終於有了點反應。
先是濃密的羽睫動了動,隨後垂在一旁的指尖也跟著微微一顫,一點點找回僵硬已久的軀體。
玉頹山耐著性子等了半晌,差點都要睡著,才猛地聽到一聲急促呼吸聲傳來。
奚將闌已經睜開眼睛,但眸光依然渙散聚焦不了,呆呆盯著頭頂的床幔,迭聲喘息著,帶動著僵硬的四肢緩緩恢復知覺。
大半天后,奚將闌神智回籠,眼神也一點點聚焦。
迷迷瞪瞪恢復視線後,舉目望去便是玉頹山那張欠揍的臉。
奚將闌迷茫道:“哥哥?”
“嗯。”玉頹山將爪子放在奚將闌眼前晃了晃,“乖,這是幾?還認得清嗎?”
奚將闌病懨懨偏過頭,徹底清醒了,有氣無力道:“起開。”
“你醒的還真是時候。”玉頹山懶洋洋地將床幔撩著掛在帳鉤上,淡淡道,“再過幾日就是你生辰了,想要什麽禮物,哥都能給你弄來。”
奚將闌渾身僵硬,翻個身都沒辦法,怏怏道:“我想你幫我翻個身。”
玉頹山一撫掌:“準了。”
說著,伸手將奚將闌單薄的身軀扶著,真的幫他翻了個身。
奚將闌精疲力倦,強撐著精神道:“溫孤白呢?”
“死了唄,連渣都不剩了。”玉頹山隨口道,“對了,那個大乘期的雷譴可真是不得了啊,要是你這小身板挨上一擊,怕是當場斃命,我都沒法子救你。還好你小腦袋瓜聰明,知道用「夢黃粱」來欺騙天道,讓溫孤白替你背全部的黑鍋,哈哈哈我看祂得氣死了。”
奚將闌含糊敷衍了一句。
“別睡了。”玉頹山晃他,“你不想去見盛焦了?當年不是樂顛顛要找人家合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