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紋微動,終於消失。
奚將闌雖然沒醉,但還是被灌了不少酒,頭疼欲裂地捂著腦袋,恨不得敲暈自己。
就在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時,無意中一轉身就見床頭杵了根柱子。
——盛焦不知何時來的,正居高臨下看他。
奚將闌和他面無表情對視,好半天才捂著腦袋痛苦道:“你都知道用靈力壓下醉意了,就不能強行把酒意逼出來嗎?求求你別鬧我了,我現在想睡覺。”
盛焦直接上了床,強行將奚將闌扒拉起來,言簡意賅:“起來,說話。”
奚將闌裝死地往他懷裡一趴,悶悶道:“不想說話,想睡覺。”
盛焦喝醉了倒是和平日裡寡言少語的脾氣相反,總是纏著奚將闌說話,不說還不行。
“你說。”盛焦抓著他的肩膀強行讓他坐直軟趴趴的身體,肅然地道,“你喜歡說。”
奚將闌:“……”
奚將闌恨不得一頭栽下去睡到大天明,被來來回回地搖著肩膀逼迫著說話,氣得直接一把將盛焦按在床上,凶巴巴地道:“說個鬼的話,來雙修。”
盛焦卻掐著他的腰不讓他動:“不,你喜歡說話。”
奚絕從小就愛說話,還成天纏著盛焦說,大概給年幼的盛焦留下太深刻的心理陰影,每次醉酒都要找人說話,一張嘴絮絮叨叨,煩得很。
奚將闌滿臉痛苦:“但我也不愛成天說話啊——行吧盛無灼,我現在想聽你說話,你多說幾句。”
盛焦點點頭,抬手將奚將闌抱在懷裡,便開始在他耳邊展示他真的很會“聊天敘舊”。
他先是念了一整套的劍訣,但又因喝醉實在是不清醒,車軲轆話來來回回地說,勉強磕磕絆絆地將劍訣念完了。
奚將闌蜷縮在他懷裡睡得迷迷瞪瞪,險些被劍訣給念睡熟。
盛焦把他吵醒。
“好,太好了。”奚將闌猛地一個激靈,有氣無力地敷衍捧場,“繼續,我想聽《天衍.際會》,盛宗主念個十遍吧。”
天衍的書一向繁瑣字數又多,盛焦念完十遍指不定得到明天早上。
盛焦“哦”了一聲,開始背書。
奚將闌終於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外面雨聲淅淅瀝瀝,窗戶被怎麽關緊,時不時傳來風聲扣窗的輕微聲響,奚將闌躺在盛焦懷中被緊緊抱著,難得安眠。
只是天才剛破曉,奚將闌又被盛焦強行晃醒。
奚將闌睡得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地道:“啊?天亮了?玉度送早飯來啦?”
“沒有。”盛焦說,“我念完了,你還想聽什麽?”
奚將闌:“……”
那一刻,奚將闌再次生起想將盛焦暗殺的衝動。
奚將闌被鬧得一整夜都沒睡安穩,好不容易將盛焦哄睡著,天早已大亮。
橫玉度在外面敲門,果然如當年那樣來送早飯。
奚將闌沉著臉起床,都已下了床還是氣不過,怒氣衝衝地回來朝著盛焦的腦袋抽了一下。
擾人清夢的碎嘴子!
清晨霧氣彌漫,奚將闌裹著盛焦的外袍走出內室,就見橫玉度正在將解酒湯和粥放在小案上。
瞧見奚將闌出來,橫玉度詫異地眨了眨眼睛:“無灼呢?”
“睡著呢。”奚將闌將長發隨手一束,坐在橫玉度對面,毫不客氣地把盛焦那份解酒湯一飲而盡。
橫玉度:“哦。”
他狐疑地將奚將闌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大概懷疑這兩人同處一室,是不是做了什麽超出橫掌院認知的“齷齪”事。
奚將闌緩了一會,頭疼終於好受許多,見橫玉度欲言又止,微微挑眉:“你找盛焦有事?”
“嗯。”橫玉度點頭。
“有什麽事,和我說就成了。”奚將闌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道,“他的事兒,我能做一半的主。”
橫玉度:“……”
橫玉度就聽他在那吹,但見他如此好奇,覺得告訴他好像也沒什麽差別,便道:“我已答應溫掌尊,此次秘境歷練,準許天衍學宮的人前去,但只能是天級相紋的學生過去。”
此次算上「三更雪」秦般般,天級也不過五個孩子。
奚將闌愣了一下。
“你修為才剛恢復,暫時不要跑這一趟。”橫玉度溫柔地道,“明日一早他們動身去秘境,我負責送你回獬豸宗。”
奚將闌立刻道:“我不回獬豸宗!”
“行吧。”橫玉度唉聲歎氣,“那你就待在諸行齋吧,總歸我們倆都不好去拖他們後腿。”
“不不不。”奚將闌搖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我是打算跟去秘境玩。”
橫玉度一口拒絕,操著老媽子的心,態度莫名強硬地數落他:“你相紋才剛找回來,正是需要溫養靈脈的時候,何苦要去湊熱鬧?——你現在才什麽修為啊,金丹有嗎,沒有?沒有你還要去秘境,知不知道危險?”
奚將闌皺著眉道:“我有春雨劍,不必旁人保護也能自保。”
橫玉度:“那也不行。”
“哥哥。”奚將闌故技重施,軟趴趴地蹲在地上,手扶著橫玉度的膝蓋,又開始有事叫哥哥,“再說了六位哥哥全都過去,就這樣我還能有危險,那他們豈不給諸行齋丟人?”
橫玉度不肯讓他去,那盛焦必然也是不肯放人的。
橫玉度性情看著溫柔,實則執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