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聽說北境邊境很窮苦,沒想到竟然如此繁華熱鬧啊,呀,還有儺戲呢!”
秦般般也是第一次瞧見此地無銀城這麽熱鬧,聽到誇讚也高興不已:“是的呀,我也是頭回遇到呢。”
旁邊的女孩詫異道:“般般,你是此地無銀城的人嗎?”
“嗯。”秦般般點頭,“在沒奈何巷口那有家糕點鋪就是我家的。”
幾個孩子都是中州世家的小姐少爺,哪怕聽到秦般般家中是開鋪子的也沒有貶低,反而很給面子地有紛紛“哇”地表示讚歎。
倒是有個鼻子都要翻上天的孩子冷笑一聲,譏諷道:“看你一身寒酸相,還以為是中州哪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沒想到竟然只是個買點心渣子的賤民?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秦般般眉頭一皺。
其他人也聽著不虞,但那孩子是盛家旁支,成天炫耀自己有個當獬豸宗宗主的叔叔,張揚得幾乎用鼻孔看人,一時也不敢得罪。
橫玉度正被人推著在前面似乎在用琉璃雀尋什麽人,秦般般掃了一眼,見掌院沒有看來,突然偏頭朝著盛囿一笑。
盛囿以為她被罵了也不敢得罪自己,頓時更加得意:“你這種卑賤之人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天級相紋啊?不會是偷我們中州的天衍靈力吧?嘖,我回去就要告訴我叔叔,讓獬豸宗狠狠查一查你的底細。”
秦般般朝他笑得更溫柔,突然眸中天衍靈力一閃。
還在侃侃而談的盛囿話音戛然而止,口腔乃至整個喉嚨的水悉數被「三更雪」凍了個嚴嚴實實,像是生吞了冰柱似的,撕心裂肺地捂住喉嚨,凍得嘴唇都在發抖。
秦般般朝他嘻嘻一笑:“既然你這張嘴說不出人話,那我就幫你堵住吧,不必感動,免禮謝恩吧。”
盛囿艱難用微弱的靈力把喉中冰塊融化,但即使如此喉嚨還是傷到,掙扎著發出好似泣血的聲音,撕心裂肺道:“我……我要殺了你!”
秦般般的修為在整個離相齋最高,她有恃無恐地故作害怕拍拍胸口,敷衍地道:“啊,我好怕啊,怕死我了。”
盛囿:“你!”
兩人正對峙著,旁邊傳來個笑嘻嘻的聲音:“……中州世家的人,真是好威風啊。”
幾個孩子轉頭看去。
玉頹山已經將骷髏面具脫下,換了個儺面具歪在臉側,露出半張俊美的容顏,他坐在長川邊的欄杆上,翹著二郎腿晃腳尖,像是看了場樂子,笑個不停。
秦般般一愣。
盛囿眼眸赤紅瞪著他,並未從此人身上發現相紋的氣息,還以為他就是個尋常人類,嘶聲道:“看什麽看?!滾!”
玉頹山樂了:“喲,今日還真是個好日子,竟然有人敢罵我了?罵得不錯,再來幾句。”
秦般般孑然一身,在離相齋張狂放肆,一旦有誰和她不對付肯定被她用「三更雪」狠狠收拾一頓。
盛囿拿秦般般沒法子,對一個普通人倒是高高在上,冷冷道:“我身負天級的天衍相紋,識相點就……”
話還沒說完,玉頹山突然縱聲大笑。
秦般般眨了眨眼睛。
“天級相紋?”玉頹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險些直接從欄杆上翻到長川河裡去,他勉強坐穩,伸出手朝著盛囿一點,嘻嘻笑著,“那是什麽好東西嗎?”
盛囿哪裡被人這麽貶低過,怒道:“你!”
玉頹山眯著眼睛將手指對準盛囿的後頸,懶洋洋地道:“我給了的,隨時都能收回來。”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操控琉璃雀的橫玉度終於察覺到後面的動靜,一回頭就瞧見玉頹山那張臉當即一愣。
似乎察覺到玉頹山要做什麽,橫玉度瞳孔劇縮,琉璃雀立刻尖嘯而來,妄圖阻止他。
“住手!”
玉頹山一隻手點著盛囿,另一隻手看也不看朝著橫玉度的琉璃雀一揮,天衍靈力從他掌心源源不斷鑽出。
“啊——!”
盛囿突然慘叫一聲,猛地捂住後頸踉蹌著跪倒在地,那如潺潺流水的天衍相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抽走,一寸寸從他的後頸像是遊蛇似的爬了出來。
被活生生抽出相紋的痛苦簡直生不如死,盛囿卻像被一股靈力吊著無法昏死過去,硬挨著感受那股痛苦。
很快,玉頹山將天級相紋抽出來,讓那團天衍靈力像是樹根似的纏在修長的五指間。
他垂眸瞥了一眼,突然嫌棄地“嘖”了一聲:“什麽鬼相紋?”
說罷,五指猛地一合攏,那人人求而不得的天級相紋竟然被他直直碾碎,化為金粉簌簌從指尖落下。
橫玉度的琉璃雀也被玉頹山直接摧毀,悄無聲息消失在原地。
玉頹山做事從來隻憑喜惡,根本不覺得自己因為幾句話就毀了個孩子的未來有什麽不對,還笑嘻嘻地對橫玉度道:“恭迎橫掌院,你是過來參加我弟弟生辰禮的吧,歡迎歡迎,等會累了就去惡岐道就行,會有人招待你歇息。”
橫玉度眉頭緊皺。
這人雖然和奚將闌的臉長得極其相似,但橫玉度卻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好感,隻覺得忌憚排斥。
他能感覺到此人的修為根本未到還虛境,但用天衍靈力和他動手竟然毫無勝算。
竟然真的如樂正鴆所說,他能操控天衍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