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天衍。”盛焦冷冷道:“你同奚絕是什麽關系?”
玉頹山聽到這個“堪天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那個小騙子竟敢出賣我?!”
盛焦不動聲色。
奚將闌竟真的說了句實話。
此人便是十二相紋,堪天衍。
“氣死我了。”玉頹山磨著牙心想,“我也把你的相紋抖落出來算了,看咱倆誰先死。”
但想了想,他還是沒說。
玉頹山變臉極快,剛才還在怒氣衝衝捶石頭,轉瞬又笑容可掬道:“我和他的關系啊……唔,怎麽說呢,就是差點和他一起同盛宗主當同窗的關系。”
盛焦早料到他不會回答,又問:“十三相紋是什麽?”
“哦。”玉頹山乾巴巴地道,“盛宗主,我是想和您敘敘舊,並不是想被拷問啊。”
盛焦這一句句逼問,玉頹山差點以為自己已被獬豸宗抓去嚴刑拷打問話了。
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盛焦轉身就要走。
“哎哎。”玉頹山趕忙從石頭上蹦下來,躍到盛焦面前攔住他的路,雙手負在腰後死皮賴臉地道,“方才盛宗主都用天衍珠斷溫孤白的罪,我都送上門來了,您也一塊斷斷我的唄?”
盛焦:“?”
倦尋芳目瞪口呆,隻覺得此人厚臉皮和奚將闌有得一比。
十三州所有人都畏懼盛宗主的天衍珠,唯恐被那一百零八顆珠子盯上,怎麽這個人竟然主動要求斷罪呢?
盛焦並沒有不耐煩的情緒,瞧見那隻金色眸瞳,沉默好一會,微微抬起手。
一百零七顆天衍珠倏地旋轉而起,發出哢哢碰撞的清脆聲響。
天衍雷紋縈繞在玉頹山周身,從盛焦這個角度看過去,天衍珠旋轉起來幾乎將玉頹山整個圈到其中,那骷髏面具邪嵬好似在露出瘮人的微笑。
但玉頹山依然是懶洋洋的,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天衍珠。
倦尋芳還當他從未做過壞事問心無愧。
誰知等到天衍珠徹底停下時,卻是有整整六十顆珠子顯出「誅」。
倦尋芳:“???”
盛焦瞳孔劇縮,幾乎在天衍珠停下的瞬間,那毫不留情的殺意便化為雷霆,轟然朝著玉頹山劈下。
玉頹山猛地往後一蹦,整個人像是鳥雀般飛落到巨石上,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起來。
“盛宗主、盛宗主冷靜啊哈哈哈!”他笑得直咳嗽,面具差點咳掉了,“怎麽奚將闌六十顆珠子你還能克制住天衍賦予你的殺意,到了我就恨不得宰人?盛焦你身為獬豸宗宗主,要一視同仁才對。”
盛焦斷的自然是“奚家屠戮之事”。
他冷冷道:“奚家之事,同你脫不了乾系。”
***
獬豸宗中。
上沅寸步不離跟著奚將闌,無論他說什麽鬼話她都全然信服,一雙水眸瞪大,望著奚將闌全是歎服。
“你當真叫晏聆?奚家那些人都是壞人?!”
奚將闌痛徹心扉:“是啊!我好友親眼目睹奚家殺人,我帶人證物證前去獬豸宗乞求公道,卻被毒打一頓,好友也被慘遭殺害,慘啊我,我好慘。”
上沅心疼得眼淚汪汪:“太慘了也。”
“今日是我好友忌日。”奚將闌抹了抹眼尾淚水,哽咽道,“我能去祭拜他一番嗎?”
“能啊能啊!”上沅哭著說,“去哪裡祭拜啊?”
“呃……”奚將闌噎了一下,試探著道,“獬豸宗……外面?”
上沅抽泣著擦眼淚:“哦,那是不行的。”
奚將闌:“……”
奚將闌不可置信看著她:“你不感動我和摯友的深情厚意嗎?”
“感動啊。”上沅茫然道,“但是宗主說你不能出去,我要聽宗主的話。”
奚將闌:“……”
奚將闌往後一仰,滿臉生無可戀,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口乾舌燥嘚啵半天,這小姑娘直接拿他當說書先生了?!
氣死了。
上沅聽從宗主的吩咐,對奚將闌寸步不離。
本以為這個有趣的人休息一會又要再和自己講故事聽,上沅眼巴巴地等。
只是等了半天,卻見剛才還急急燥燥的奚將闌像是徹底放棄了,竟然開始睡起覺來。
上沅想起宗主的叮囑。
“他若靜悄悄不安分,那必然在憋後招。”
上沅瞬間警惕。
但是警惕一上午,奚將闌都睡了倆回籠覺,也沒見“後招”。
是真的放棄出獬豸宗了。
上沅這才放下心來。
午飯時,上沅給奚將闌準備了一堆糕點,將奚將闌噎得直翻白眼,捶著胸口猙獰道:“小姑娘,你家宗主隻說我愛吃糕點,並沒有讓你全給我準備糕點,你拿點水給我喝成不成,求求你。”
上沅:“……哦。”
奚將闌這個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差點被一根筋的傻姑娘給玩死。
午飯用後沒多久,獬豸宗的執正前來稟告上沅,說是有貴客前來尋小仙君,問上沅要不要開水道迎接。
奚將闌正在舒舒服服曬太陽,懶洋洋地道:“誰啊?”
“劍宗大弟子柳長行。”執正道,“聽說是他前幾日托人將劍宗的春雨劍送來中州,今日剛好到了,特意前來還給您。”
奚將闌驚得瞬間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