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而至的許今和費楚看見這一幕,跟在時星身邊的嚴長嶽也陡然一驚,都以為時星被星獸怎麽了。
跑到池曜跟前,卻見殿下神情說不出的古怪,開口道,“他沒事。”
頓了頓,沉聲敘述,“剛我精神力打開,他可能在北境就起了疑心,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趁機通過接觸,看了看我的精神海。”
“……嗯,如你們所見,隨著我精神力的回收,被掃了下,暈了過去。”
藍星人身體是公認的不耐造。
且之前一直沒和時星說過他精神海真實的病情狀況,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負擔下,暈了也不足為奇。
池曜說完,匯聚的眾人神色卻微妙了起來。
許今第一時間發問,“那,那星星他……”
“有契約在,我精神海又因完全調動是開放的,就算是他能力達不到,契約也會拉他進去的。”
就像是拽著爾雅的每次治療一樣。
換言之,他精神海的情況,時星全部都看見,且看清楚了。
不過以前都是池曜自願配合的,今天屬實是不設防,大意了。
許今最後一絲僥幸被碾滅。
很有那麽兩刻,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精神海的病情是個人隱私。
殿下精神海的全部情況時星一直不知道,但殿下的隱私他不說,他們也不能越俎代庖,跑去替殿下告訴時星啊!
須臾,許今的歎息打破了沉默,“小殿下行事也是雷厲風行。”
不僅膽子大,一抓住機會,還真成了。
費楚覺得他這個時候不該說話,但他此刻就是這個想法,“有勇有謀。”
果然,得到了池某人的一個白眼。
池曜又看了懷裡時星一霎,閉著眼睛像是睡過去了,羽睫纖長,看著很乖,摸了把對方的頭,調整得靠在自己身上,池曜也輕出口氣,只是看著乖罷了。
實際還是很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池曜把人橫抱著,肩背挺直,最後吩咐道:“費楚和符青留下收拾,獸核剖出來,星獸整個……叫市裡出一艘冷凍倉保存起來,等時星醒了,由他決定要不要吸收星獸身上的精神力。”
“許叔長嶽跟我返回母艦,叫醫生在主艦守著。”
眾人應是。
*
時星做夢了,內容卻和陸家無關。
他夢到了回來前,和池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時星猛的坐了起來,額頭冷汗涔涔,呼吸驚喘。
“星星,醒了嗎?”
嚴長嶽精神力縈繞時星周圍,時星的一舉一動他都密切注視著。
時星愣了愣,這才感覺到環境的明亮,下意識用手擋了擋眼睛,“什麽時候了?我怎麽了?”
“你昨天晚上……”
嚴長嶽開了個頭,時星就想起來了,哦,他強行窺探了池曜的精神海內部。
談白山果然不是空穴來風,果然,殿下的精神海還有他不知道的情況。
想到那核心破碎的模樣,時星就不由一陣恍惚……
怎麽會,怎麽會是碎的?!
許今隨後進了門,發現時星清醒了,叫了醫生,一套檢查下來,時星格外沉默,等醫生說無礙離開,許今揮退了嚴長嶽,“我來吧,你去休息下。”
嚴長嶽走後還很貼心地帶上了門。
哢噠一聲,室內就只剩下時星和許今了。
沉默半晌,時星拿了個杯子,開口問道,“殿下生氣了嗎?”
他昨天的行事還是很大膽的,完了還被池曜精神力掃暈了,雖然自己心裡重點完全不在這兒,但開口第一句,時星也不知道為什麽,問了池曜的態度。
許今回答得很有技巧,“殿下更擔心您的身體狀況。”
“今天帝都皇宮內,常年協作殿下處理政務的文書長帶著副官來了,聯盟官員不日將抵達帝國進行外交洽談,帝都最近都在忙接待一事,殿下也不例外。”
“早就約好的,等文書長來了就開會。”頓了頓,在這種前置下補充道,“昨晚上我勸殿下早點睡,殿下還是堅持守了您半夜。”
時星低了低頭。
他知道池曜對他好。
但是……
“是不是,大家都知道?”良久,時星開口詢問。
聽話聽音,縱使時星沒有說完,許今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時星是想問,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殿下精神海的真實情況——破碎的情況。
默然片刻,許今沒有回避,回答道,“我看著殿下長大,自然是知道的,其他人,各有各的情況,費楚是殿下的表弟,從父母那裡知道的,嚴長嶽是我帶出來的侍官,開始不知情,但後續治療各種,也不可能避開他,請示過殿下,我很久後才告訴的他。”
“符青和長嶽差不多情況,一開始也不知道,三年五年的,大家都在一起,哪怕不特意說,自己揣測加對我們旁敲側擊,肯定心頭也有數。”
“如果您要問我,我還是那句話,殿下的精神海情況是殿下的私事,以你們之間的關系,您直接去問殿下就好,侍官說這些……有些逾越了。”
許今當然知道池曜的精神海是怎麽碎的,但身份使然,他不該對別人說。
時星在床上抱腿坐起來,深呼吸,吐不出去,良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