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臉頰也紅起來,神情比方才還要呆,甚至在江慎離開時還下意識想追上去。
“精元。”江慎眼底含著笑意,低聲問他,“吸夠了嗎?”
“原、原來是為了精元啊……”少年後知後覺,抿了下唇,“……我忘記了。”
一點都沒想起來。
江慎歎氣:“專心一點,你還想不想回宮了?”
“我當然想,但是……”少年又抿了抿唇,視線落在江慎的嘴唇上,“但是這樣會很慢。”
“是麽?”江慎問,“那我們該怎麽辦?”
少年抬起手臂,勾住江慎的肩膀,用極小聲的聲音道:“可以多親幾次。”
江慎笑著應了聲“好”,低頭再次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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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亥時,太子的馬車才終於緊趕慢趕回了皇宮。
回宮後也沒去別處,直接往當今聖上的乾清宮去了。
內侍總管常公公正守在宮門前,見到馬車停在乾清宮外,立即迎上去。
“見過太子殿下。”
江慎坐在馬車前方的車轅上,看了他一眼:“常公公請免禮,你不在父皇面前侍奉,怎麽會在這兒?”
常公公道:“陛下特意讓老奴在宮門前等候太子殿下。”
江慎沉默片刻,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壓低聲音問:“父皇很生氣嗎?”
“老奴不敢輕易揣摩聖意。”常公公道,“但陛下今天晚上胃口不錯,喝了淑貴妃親手熬的湯,這會兒還留淑貴妃在宮中說話,心情瞧著倒是不錯。”
江慎眉宇舒展開,笑起來:“多謝常公公了。”
他沒讓人扶,跳下馬車,掀開了車前的帷簾。
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少年穿了身普通布衣,身上披了件鮮紅的薄鬥篷,被江慎扶著下了馬車。
他極拘謹似的,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常公公,又飛快收回目光,下意識想往江慎身後躲。
江慎牽起他的手,低聲安撫:“別怕。”
然後才對常公公道:“煩請常公公通報一聲,就說……兒臣請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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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與黎阮直接被引進了皇帝寢殿。
往日這個時間,聖上應當已經就寢了,但今日,他的寢殿還燈火通明。黎阮被江慎牽著走進去時,一眼便看見了前方臥榻上的人。
聖上穿了件暗紫色的裡衣,依靠在臥榻上,身旁還跟了個年輕美豔的婦人。
便是淑貴妃了。
可黎阮沒怎麽關注那婦人,視線落到崇宣帝身上,略微皺了皺眉。
直到江慎輕輕拉他,他才回過神來,與江慎一起俯身跪拜,朝崇宣帝磕了個頭。
江慎道:“父皇,兒臣前來請罪。”
崇宣帝今日精神瞧著的確不錯,在淑貴妃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說話時依舊是那副溫和的語氣:“你何罪之有?”
江慎說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他一介平民,不懂宮中規矩,兒臣念他思念父母,才偷偷將人送出宮去。父皇若要責罰,便罰我吧。”
“原來是送出宮了,難怪淑貴妃讓人去東宮傳召,卻跑了個空。”崇宣帝悠悠道,“淑貴妃,后宮事務皆是由你來管,以你所見,太子這罪該怎麽罰?”
“回陛下。”淑貴妃道,“根據宮規,私自出宮,當罰杖責三十,禁足一月,扣三月俸祿。”
黎阮抬起頭。
江慎在回來的路上就和他說過,見到皇帝之後,讓他一句話也別說,江慎會替他解決。
可是他沒想到,懲罰竟然會這麽嚴重。
江慎自然知道宮規,對此早有預料,聽言連眸光都沒動一下。可身旁的少年卻忽然說話了:“陛下,您還是罰我吧。”
江慎一怔,轉頭看他。
少年還跪在他身邊,但已經直起了脊背。他仰頭望向前方的崇宣帝,臉上沒有方才裝出來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樣,認真道:“是我求太子殿下帶我出去的,不能讓他替我受罰,這樣不公平。”
黎阮的想法很簡單。
凡人那點懲罰手段對他來說其實不會帶來多少傷害,只要不被人趕出宮去,罰他什麽都可以。
但這件事一開始是他鬧出來的,他不能全然江慎替他扛著。
江慎眉宇蹙起,聽見崇宣帝問:“你說,你願意受罰?”
黎阮應道:“嗯,願意的。”
“杖責可是很疼的。”崇宣帝語調很緩慢,“有些和你年紀一般大,身體比你結識很多的小太監,受了那杖責之後,都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
“……你受得住嗎?”
黎阮面不改色:“我不怕疼。”
說完就被江慎拽了一下,江慎壓低聲音:“別胡鬧。”
黎阮:“……沒有胡鬧。”
這話說出來有幾分給自己鼓勁的意思。如果黎阮法力還在全盛,直接施法護住自己,挨頓打下來是可以一點也不疼的。
但現在嘛……
疼就疼,反正不能讓江慎替他挨打。
上方,崇宣帝笑起來:“瞧著弱不禁風,倒是個重性情的,那……就依你?”
江慎也直起身,望向崇宣帝:“父皇請三思。”
誰都知道,當朝太子殿下在聖上面前從來表現得都是一副孝順懂事的模樣,幾乎沒有違背過聖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