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咬還一邊氣勢洶洶地喊:“嗷嗚!嗷嗚!”
黎阮:“……”
崽崽出生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月,這在普通狐狸族群中,是可以獨自外出尋找食物的年紀。不過,幼年時期的小狐狸,至多采摘些野果,或捕殺些小鳥一類體型較小的獵物。
也許是天生妖族血脈強大,也或許是當初黎阮開玩笑時說過的話,全被這小崽子聽進去了。
崽崽生出乳牙後便纏著爹爹要外出捕獵,還特別要強,爹爹捕什麽他就捕什麽。
一雞一狐在空地上打得不可開交,雞毛滿天飛,黎阮也沒攔著,蹲在一旁把剛抓來的野雞拔了毛。
江慎找到他們時,看見的便是這幅景象。
野山雞大概是撲騰累了,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小崽子倒是堅韌,還死死咬著它的翅膀,背部高高拱起。
就連自家父親過來都沒注意到。
黎阮還在一旁給他打氣:“咬脖子呀,你咬翅膀有什麽用,咬翅膀又咬不死人家。”
江慎:“……”
他知道小狐狸因為常年在野外生活,在教育孩子的方法上,與尋常凡人有極大的觀念差異。
但教一個還不到三個月的孩子怎麽殺雞,這……
算了,他開心就好。
他走到黎阮身邊,後者仰頭看他,看見了他手裡的書信:“怎麽,聖上又傳信來了?”
“是啊。”江慎道,“父皇說我們帶著孩子住在山中多有不便,想讓我們去行宮住一段時間。”
“去行宮?”黎阮歪了歪腦袋,“可是崽崽會被發現吧?”
“他已為我們打點好一切。”江慎道,“行宮內的侍從已全都換成了值得信任之人,鬱修和小白會跟過去伺候,還有馮太醫也會隨行。”
黎阮“唔”了一聲,低頭思索起來。
妖族幼崽化形有快有慢,看天賦和修行進展,三個月絕對不算慢的。
所以黎阮其實並不急著想讓崽崽化形。
只是如果要去人間,不能化形就有些麻煩了。
崽崽年紀還小,雖然有妖力護體,但還不太會使用,自保能力有限。
如果他的秘密被其他凡人發現,說不定會有危險。
不過鬱修早在和小白一起假扮他們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有他們倆跟著,又有崇宣帝兜底,行宮現在應該還算安全。
長鳴山畢竟進出多有不便,他們在這裡生活,只能靠著每日捕獵和江慎時不時下山換取食物。黎阮自己還好,江慎一個凡人陪他留在這裡,肯定不如在行宮住得舒適。
他飛快思索了一番,點頭道:“好呀,那我們就去行宮。”
江慎也點點頭:“那我去收拾東西,我們這就下山。”
黎阮一愣:“這麽急?”
江慎歎了口氣,有點無奈:“事實上,鬱修和小白已經駕著馬車等在山下了。”
黎阮:“……”
真不愧是崇宣帝,行事風格一如既往的不講道理。
壓根就不是想和他們商量的態度。
“他幹嘛這麽想讓我們去行宮住呀?”黎阮試探地問,“他該不會……人已經到行宮了吧。”
“他大概是想的。”江慎笑了笑,“不過聽說朝廷近來出了點事,他暫時還走不開,所以……”
黎阮問:“朝廷怎麽了?”
江慎:“相國。”
肅親王已死,崇宣帝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裝病。這一個月以來,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就連太醫都說不出是為什麽,只能歸功於上天庇佑。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崇宣帝身體好起來,對朝中有些人來說絕不是件好事。
首當其衝的便是相國。
在崇宣帝告病期間,相國幾乎把持了朝政大權。雖說崇宣帝近來有意收回大權,但他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病秧子皇帝,能做到的事畢竟不多。
這幾個月來,崇宣帝實際上是以權力製衡為主。
可病好之後就不是如此了。
江慎道:“聽說相國已經在暗自招兵買馬,或許是想趁詔書尚未頒布,謀逆逼宮。”
自從萬壽宴被肅親王破壞後,聖上便沒再提過詔書的事,他們知道是因為江慎這幾個月都不在宮裡,可外人不知道。
詔書一日不下,那些有異心的人自然會心存僥幸。因此這幾個月,京城的小動作其實從未斷過,不過都是鬱修替江慎扛了過去。
黎阮問:“那他不是得忙上好一陣了?應該顧不上來催崽崽化形了吧?”
“這可說不準。”江慎一笑,“以他近來關心小皇孫的樣子,就算崽崽頭天化形,第二日就要兵臨城下,他多半都會抽時間過來玩玩孫兒。”
他們說話時,崽崽終於把那隻野山雞折磨得精疲力盡,一口咬斷了對方的脖子。
他似乎直到這時才發現江慎到來,叼著比自己還大了好幾倍的獵物,跌跌撞撞跑到江慎腳邊,得意地朝他搖尾巴:“嗷嗚!嗷嗚嗚!”
“崽崽真厲害。”江慎蹲下身,摸了摸幼崽的腦袋,又歎氣道,“父皇在信中還說,讓我們去行宮,就是不想崽崽老是住在山裡。崽崽年紀還小,每日和那些精怪野獸混在一起,性子越玩越野,當然不容易化形。去凡間多吸點人氣兒,說不定就化形了。”
“我原本還覺得他這話略有偏頗,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