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你變胖了。"所幸孟厭也不是真的要跟左寒探討是不是在想人。
"孟厭?你是不是欠揍?"誰樂意聽人說自己胖了?
"我也變胖了啊。"孟厭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試圖和左寒做同一陣營的胖子。
"你真的不會聊天。"左寒不買帳。
"我會,我都學了好多。"
變得自信的孟厭不會再被輕易否定,固執地相信自己很會聊天。
病房很大,和一個小的複式公寓差不多,所需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等孟厭轉去窗邊的桌子上聽課寫作業,左寒又開始對著明明滅滅的電視發呆。
晚上紀戎準時打了視頻來。
孟厭交代完今天的一日三餐,又問過紀戎吃了什麽,絮絮叨叨,叭叭個不停。終於暫時沒話講了,眼睛又一眨一眨盯著屏幕對面的那個人。
紀戎笑得晃眼,戳破他,"厭厭,你不是說要看小小白嗎?"
"啊對,白白呢?"
……
左寒下午睡多了,晚上腦子格外精神。
隔壁病床上的男高中生回個消息滿臉傻笑,左寒眼睛疼,不知道那個天殺的姚琛澤是不是故意把戀愛腦的小情侶領到他面前上眼藥的。
講什麽疊詞啊,真的,渾身都有螞蟻在爬。
"哥哥,我好想你。"等實在太困了,孟厭鑽進被窩悄悄和紀戎說話。
"你在叫誰啊?"紀戎明知故問,不應那個稱呼。
孟厭臉上一陣發燙,幸好被窩裡黑漆漆的,紀戎看不見他的臉。
"你真煩人。"他軟軟地抗議。
"我懂了,你都是叫給別人聽的。"紀戎擦了擦頭髮,打算把孟厭哄睡著再去看會兒資料。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直等紀戎收拾完換洗衣物,才有細若蚊蠅的一聲傳來。
"老公。"
拖著發顫的尾音,接著視頻就掛了。
逗人的代價就是,紀戎自己精神了一宿。
隔日姚琛澤的副官李濟航來送補品,還帶了台遊戲機。貼心的李副官又默默湊到病床邊安支架,生怕左寒玩不舒服。
左寒抬眼看了李副官一眼,忽然問:"姚琛澤怎麽了?"
如果醫院裡的醫生、護工身上沒有沾著姚琛澤的信息素,那可以理解,這個人沒來醫院看他。
但成天跟在姚琛澤身後跑腿的人怎麽可能一點信息素的味道都沒沾上。
"啊,這個。"李副官有些訝異,手下擰著支架的小螺絲,腦子裡轉來轉去。
這可是稀奇事,這位祖宗一向不愛搭理人,可從來沒有過問過少將的事。
那位也沒跟他說過如果病人問起來要不要說實話啊。
"少將受傷了,腺體中了一槍。"李副官老實極了。
左寒立刻皺起眉,卻沒接著問。
"哦,人還在ICU,就在七樓。"李副官確實是個誠實又貼心的人,路都指好了。
孟厭在一邊假裝認真埋頭切果盤,其實正支著耳朵聽八卦。
"孟厭,你知不知道你那倆耳朵一直對著我,很明顯。"等通風報信的人走了,左寒心裡煩,開始找人麻煩。
"那我扶你起來走走吧。"孟厭歪著頭提議。
第51章 居然當著我的面親親?
晚飯後,左寒在醫院裡逛了一圈。今日份的輸液其實早就結束,他只是必須看完晚間新聞,還得發夠兩個小時的呆。
每天還是挺忙的。
他不想孟厭跟著,但孟厭不跟著他,就是護工跟著。
那還不如是孟厭。
“好可憐啊,在ICU裡都沒有親人探視。”健談的陪護工孟先生自顧自按下7樓的電梯。
“你知道那裡面躺的是誰嗎?”左寒見孟厭一臉天真,還是忍不住戳破,“姚青認識嗎?”
“裡面那是姚青的兒子。”
“啊!”正積極湊合兩位八卦主角的孟厭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唯恐羊入虎口的模樣。
他縮了縮腦袋,改了主意,“咱們還是回去吧。”
“再轉轉吧。”這回左寒倒是主動起來。他躺了太久,原本掛在脖子上有些礙事的負壓瓶已經拆掉了,確實該多走動走動。
這一走動就是連續三四天。逐漸減少了輸液量後,左寒更是沒事就要出病房門逛逛。不拘是七樓,樓上樓下,他都逛了個遍。
其實在姚琛澤還活蹦亂跳的時候,他能出門的機會很少,活動范圍也不大。
一個安靜的午後,左寒試探著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當影子投在腳下時,左寒低頭看了看那個縮成小小虛影的自己。
並沒有人阻攔,於是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無聲的風裹著斑駁的光吹過臉頰,枯葉被踩出連貫的脆音,他氣喘籲籲停了下來。
身後的孟厭已經頓住了腳步,有些不明所以,卻沒有開口。
回過頭,隔著秋日蕭索的樹杈、私立醫院繁複的雕花圍欄,重獲自由的人抬眼默默數到七層。
那裡模模糊糊站著一個人。明明看不清面容,卻無端叫人覺得悲傷。
玻璃窗後,姚琛澤臉色蒼白,有些局促地捋了捋遮在額前的頭髮。
一陣勁風吹過,枝杈顫動,落葉紛紛,隻一個晃眼間,樹下的人已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