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你。”孟厭朝紀苗苗點點頭,語氣嚴肅。
他最擔心的就是小小白,下了車還在叮囑紀戎要記得給貓的自動飲水機定期換水。
“好。”紀戎給孟厭理理衣襟,親了親他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嘴。
總覺得有些不舍。
這小狼崽子進了病房,看見左寒,滿腦子又都是他的好朋友了。
“左寒!”孟厭書包一甩,扒在病床邊湊近了看,眼睛都在放光。
“左寒!”他又激動地叫了一聲,嘴咧得很大,看起來傻傻的。
“聽見了聽見了,耳朵要聾了。”左寒緩過片刻的震驚,又狀似不耐煩地伸手扯了扯孟厭的耳朵。
毛茸茸的厚實的獸耳,灰色上泛著銀光,捏起來透著股軟乎乎的熱,手感好極了。
左寒動作熟練地扯了又扯。
術後一直躺著,後頸被托起懸空,脖子後面掛著引流的負壓瓶,手上扎著留置針,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隻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還是一如往昔。
“疼不疼啊,左寒。”孟厭輕輕摸了兩下左寒泛著青紫的手背,像小貓撓癢癢似的。
“你說手術嗎?手術就是睡了一覺,沒有感覺。”左寒對這樣久別重逢的場面接受度不高,很硬氣地告誡孟厭,“別給我哭啊。”
“哦。”孟厭眨眨泛酸的眼睛,應了,又主動給左寒介紹起他的alpha。
等紀戎真要走了,孟厭追出病房,在走廊裡就垮下臉來,直愣愣地抬著頭問:“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啊?”
他最牽掛的不是那隻貓,是那個睡覺時會把他整個圈在懷裡的人。
首都醫院不比薑願那個研究所離家近,孟厭才意識到,紀戎不能每天來看他,他們要異地戀了。
“厭厭不想和好朋友呆在一起嗎?”紀戎還以為這小崽子高興得要把他忘了呢。
“想的。”孟厭點頭的時候軟趴趴的耳朵會跟著晃,紀戎有心讓他多一些社交,便捏起孟厭的兩隻耳尖對他承諾,“休息日來看你,晚上我們可以視頻。”
“那你每天晚上都要給我打視頻。”孟厭提要求,又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因為我想看我的貓,我要跟它打招呼。”
“好。”紀戎自然應承。
——
“你盯著我看什麽?”不知道第幾次了,左寒一轉頭就能看到孟厭那雙上揚的丹鳳眼,正雄赳赳氣昂昂地盯著他。
孟厭變了很多,話密,會講不好笑的笑話,還會管人了。
"左寒,你說,腺體沒了是什麽感覺啊。"孟厭有些好奇。
"感覺好像身體裡有個洞在不停漏風吧。”左寒也說不上來,講完文鄒鄒的這句,就沒了話。
“漏風是什麽意思?”孟厭撓頭不解。
“就,渾身提不上勁,有的時候胸悶,吸不上氣,呼出去也不順。"左寒回憶起來。
孟厭點點頭,拿出翻得有些卷邊的練習本,上面寫了幾條陪護規則。
第一條,不許抽煙。
第二條,多聊天,多講笑話。
下面還有一些頗為詳細的備注,什麽扶病人起來要拖著後頸,什麽注意定期並合理投喂水果。
再下面是孟厭沒事就添上兩筆的預計聊天內容,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怪不得這人一會兒就能扯出一句突兀的話頭。
高級病房自然有護工,孟厭只需要陪聊陪玩就好。
“煙我已經不抽了。”左寒很容易就瞥見了那幾行寫得還算好看的字。
在病房裡一抽煙就會觸發煙霧報警器,他要抽肯定得推著吊瓶架子一步步挪去吸煙區。
更何況,他從哪兒搞到煙?
“那我怎麽感覺你有心事。”孟厭反省自己沒有盡責。
他們很多年沒見,彼此之間難免有些陌生,孟厭總覺得自己沒幫上什麽忙。
兩人都變了很多。
以前左寒就很少對他說心裡話,現在更是動不動默默發呆。
左寒無意識偏頭看了看病房緊閉的門,嘴裡答:"我沒事乾。"
雖然他一直都在無所事事。
以前成天想著多賺點錢,被姚琛澤關著不需要擔心生計後,他就沒有什麽追求了。
明明適配的、金貴的腺體正在慢慢和身體相融,體內開始充盈著久違的精神力,但他總覺得自己正飄在朽木上,心臟還是空蕩蕩的難受。
左寒的嗅覺重新變得敏銳,可以清楚聞到各種信息素的味道。
可他聞過了所有查房的醫生、換藥的護士,都沒有那股霸道的龍涎香。
"那,你輔導我寫作業吧,我不會。"孟厭給左寒找事做。
其實他最近學東西很快,已經在聽高一的課了,課後作業的正確率也很高。
"男高中生,放過我,我就是個絕望的文盲。"左寒打開電視翻了幾個頻道又關掉,還是沒忍住,"孟厭,你去給我買包煙,我就開心了。"
沒等孟厭開口拒絕,他立即反悔了,"算了算了,別出去,萬一被拐了。"
“哦!我知道了,你在想人!”孟厭忽然開竅。
“沒大沒小,瞎說什麽?”左寒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放屁",又顧及孟厭新換上的男高中生的身份,生生忍下,換了個委婉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