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星阮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兩個青年一高一矮,矮的那個看起來年紀較小,性子也活潑,進來後便竄到病床邊,絲毫不見外地詢問寧星阮的情況。
另一人則站在門邊,一言不發,隻默默地看著他。
寧星阮朝二人道了謝,並表示自己已經沒什麽大礙,如果有機會,想請幾人吃個飯,好表達自己的謝意。
“嗨,這有什麽,都是我們隊長的功勞,是他一路把你背下來的。”青年擺手道。
寧星阮看向那人,卻沒有得到回應。
“隊長他……就這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在與這個青年的交談中,寧星阮得知他們是一個探險小隊,專門往無人的深山裡鑽,這次也是隊裡另一個人提供的地點,沒料到上山後竟然遇到了寧星阮。
青年名叫張琦,竟然是曲召市本地人,得知寧星阮在曲召上大學,他更是興奮地加了聯系方式,直說這就是緣分。
張琦很有分寸,看得出來他十分好奇寧星阮為什麽會穿著那樣暈倒在山裡,但到最後也沒有詢問。
最後,張琦與寧星阮說好了回曲召後再約,要告辭離開時,一直站在門口的人卻忽然走上前來。
他朝寧星阮伸手,道:“你有東西落下了。”
手攤開,一枚質地瑩潤的骨牌靜靜躺在他手掌中。
寧星阮下意識地往後仰,悚然看向這人,卻只在他臉上看到一片平靜。
好像就是簡簡單單的,想要歸還他的東西。
“不、不用了,幫我扔了吧,謝謝。”寧星阮拒絕道,目光不敢落在那塊牌子上。
這次扔了,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吧?
“不要了?”這人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將牌子握在手裡摩挲了幾下。
寧星阮看向別處,點了點頭。
沒有再多說,兩人轉身離開了病房。
出去洗洗水果的寧平陽回來,見人已經走了,有些遺憾,得知寧星阮與張琦留了聯系方式,才笑著道回去後再找機會好好感謝人家。
在醫院住又住了兩天,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的詭異事件,走出醫院大門時,他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氣。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還是照常,離開這裡,一切就都結束了。
忽略了壓在心底的莫名情緒,寧星阮提著行李箱隨叔叔來到了火車站。
取票後,二人很快坐上了返回曲召市的火車。
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寧星阮靠著椅背,輕輕歎了口氣。
直到這時候,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真的結束了。
到曲召市後,寧平陽把人送到學校便匆匆離開了,寧星阮提著行李箱回到宿舍,宿舍裡沒人,他收拾好行李後,有些疲倦地躺到了床上。
熟悉安心的環境讓他慢慢有些困倦,朦朧中,他似乎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以為是舍友回來了,寧星阮想起身打個招呼,眼皮卻沉重得睜也睜不開。
臉上涼了一下,身上被子被拉了拉,寧星阮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哼了兩聲,卻好像聽見了一聲有些熟悉的輕笑。
眼皮跳了跳,他直覺好像有些不對,但坐了一天車,身體疲憊不堪下,他終究是沒能睜開眼睛。
困頓中,寧星阮似乎是又回到了山上那座宅子裡。
昏暗的臥房裡,他躺在床上,看到了坐在旁邊的身影。
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兒,寧星阮緊閉著眼,默念這只是夢,只是夢……
冰涼的手指落在他脖頸上,細細摩挲。
“牌子呢?”男人輕聲問。
寧星阮不答,做夢而已,夢醒了這人還能拿他怎麽樣。
然後他身上的被子便被拉開,手掌滑至腰間……
一番揉捏後,寧星阮躺在冰涼的懷裡,忍不住哭出了聲。
緊接著便聽到輕聲的呼喊,他抽泣著從睡夢裡醒來,便看見林躍濤的大臉正湊在自己眼前。
被嚇了一跳,寧星阮揮著手把這人給推開,捂著心臟有些受不了道:“你是要嚇死我啊!”
林躍濤嘿嘿一笑,然後道:“你還做噩夢啊?”
“什麽?”寧星阮打了個哈欠,摸摸眼睛,摸到一手濕意。
“我進來就聽見你好像在哭,要還這樣,不行過幾天咱去廟裡拜拜得了。”林躍濤坐回自己的位置,歎氣道。
寧星阮坐起身,皺眉回憶,卻發現什麽也想不起來,好像根本沒有做夢啊?
沒有想太多,他跳下床伸了個懶腰,見林躍濤桌子上擺著剛抱回來的書,便問他有沒有吃飯,得知他還沒來得及去餐廳,便讓他等自己洗漱一下,一起下去。
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涼水撲在臉上,困意消散,他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動靜,回頭,一道身影正僵硬地站在洗手間門口。
穿著製服的老大爺拖著清潔工具車看著他,目光中隱隱帶著驚恐。
見他看過來,老人更是匆匆轉身,然後便聽見車子拖動的聲音逐漸遠去。
寧星阮身上一涼,頭皮發麻地猛然回頭,乾淨整潔的洗手間裡空蕩蕩,只有他一人。
自己這麽嚇人的嗎?
他疑惑地看向鏡子,仔細打量了兩眼,嗯……挺好一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