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昨天晚上我買了一批元件,有錢的。”
陳詞:“架子上的那些都賣掉了嗎?”
傅天河:“不是,現做的。”
陳詞沉默一瞬,問:“昨天你幾點睡的?”
傅天河笑了下:“這你就別管了。”
他回頭對店員道:“10500,行嗎,行我就買了。”
店員在心裡算了下,點頭站起身:“稍等。”
陳詞把他拉到一邊,再度道:“真的太貴了。”
“沒事。”傅天河安撫他,“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難不成要去偷嗎?錢沒了可以再賺的,對我來說,賺錢又不是太難的事情。”
——那你家還窮成那個樣子。
陳詞不說話了,他很需要一張通行證,但真的不想讓傅天河為他負擔太多。
陳詞看了眼陳念的帳戶余額,薑岱目前算黑戶,沒有醫保,每個月都要花很多錢買藥,除掉藥費,陳念原本不菲的工資真剩不了多少。
他和陳念換的徹底,身上也沒帶什麽能典當的東西。
總不能真把薑岱的藥費花了,等陳念回來,又要怎麽辦?
陳詞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因為錢的問題犯難。
傅天河微微歪頭,觀察著陳詞眼中流露的神色,陳詞鮮少有其他表情,這樣的糾結倒是非常新奇。
店員很快回來,傅天河最後拍了陳詞肩膀一下,交錢拿通行證。
“好了,拿著吧。”
陳詞接過這張昂貴的通行證,在口罩下的唇用力抿了抿。
傅天河:“還有什麽想看的嗎?”
“沒有了。”
“那我去給醫生帶點東西,然後咱就回去。”
傅天河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家店,他報上暗號,店家立刻到後台,搬了個小型冰櫃給他。
陳詞在XII基地裡見過許多種這樣的醫用冰櫃,應該是用來保存某種生物藥劑的。
兩人原路返回,傅天河將冰櫃給黑診所裡的醫生,也沒收錢,直接帶著陳詞走了。
陳詞:“你認識那個醫生嗎?”
“是。”傅天河沒有多說,但從他和醫生交流的熟稔來看,陳詞推測他倆應該不止是帶貨人的關系。
從紋身店裡走出來,傅天河問陳詞:“你今天還有什麽別的安排嗎?”
陳詞搖搖頭,他拿到了最重要的通行證,卻一點沒覺得輕松。
“我還是——”
“不要。”傅天河不等他說完。
兩人對視,陳詞道:“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你已經幫了我太多次了。”
傅天河反問他:“你真的有錢還我?那可是一萬奧吉呢。”
陳詞不說話了。
傅天河想了想,突然問:“你會做飯嗎?”
陳詞差點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速度:“會。”
傅天河:“這樣吧,你做頓飯給我怎麽樣?就當還這個人情了。”
一頓飯才哪兒到哪兒?
這份交換並不對等,但眼下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好。”陳詞答應下來,堅持道,“先做飯,回頭我會把錢還給你。”
傅天河只是笑,九月住的地方也不是多好的區域,之前甚至還沒錢坐車吃飯,他怎麽可能讓人真的還錢。
“走吧,先去買菜。”
陳詞人生中第一次去了菜市場。
往常他烹飪都使用著專門準備的上好食材,頭一回自己挑選,剛走進菜市場,那股各種食材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就讓陳詞不舒服了。
陳詞挑了一些蔬菜,又買了一打雞蛋,最終在肉類區前停住腳步。
血腥味正飄散出來。
陳詞將口罩的鼻梁處用力捏緊,做好心理準備,走進肉類區。
一頭頭開膛破肚的肉豬倒掛在鐵架上,紅白相間的皮肉和骨頭坦蕩展覽在所有人眼前,更是有腸子肝髒胃這樣的內髒掛在一邊,供人挑選。
現殺的雞被倒拎著雙腳,一刀砍在脖子上,爾後關進逼仄的鐵籠裡,拚命地嘶叫掙扎著,只能讓血流的更多,迅速地死去。
到處都是刀剁在案板和骨頭上的聲響,黑的髓,白的骨。
陳詞被震撼到了。
鮮紅的血浸濕了雞籠下的地面,無聲蔓延,就連口罩也遮不住腥臭味。
他感到的卻不是恐懼和惡心。
而是一種……隱隱的興奮。
仿佛又躺在了床上,沉默地看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順著透明管道進入大型醫療器械。
陳詞下意識抬手按住左臂內側,每次針頭都會扎進的位置。
一隻手卻突然遮在了他眼前。
Alpha聲音有些懊惱:“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早知道該去超市的。”
傅天河謹記陳詞不喜歡身體接觸,手掌虛虛地擋著。
陳詞緩慢眨了下眼,睫毛掃過Alpha寬厚的掌心。
“沒關系。”陳詞聽見自己這樣說,他回頭看向傅天河,問,“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我不挑嘴。”
陳詞買了一些裡脊,傅天河從他手中把袋子接過去:“我來拿吧。”
食材準備的差不多,調料傅天河家裡也都有,兩人就此回到窩棚。
沒等陳詞收拾好,傅天河就一頭扎進了廚房,迅速把排風扇連上小電機,如果有油煙能盡快排出,不會熏到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