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以為是今天經歷了大起大落,內心太過疲憊,反映到了身體上。
白給櫻桃和菜格歐那邊還沒有動靜,不知道在同沙弗萊說些什麽。
陳念瞅了兩眼,還是手腳並用地爬上床,躺在沙弗萊身邊。
他閉上眼,那種疲憊至極的無力感越來越重,可他不是才睡了一大覺剛起來嗎?
意識逐漸變得昏沉,似有粘稠的熱意在血管中流淌,將酸痛帶去每一個細胞,身體迅速消耗著水分,他想喝水,卻又發不出聲音。
直到,被一雙手搖醒。
“陳念!”沙弗萊在喊,他語氣難掩急切,“你在發燒。”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麽難受。
陳念倒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他在外面淋了雨又吹了風,回到室內還穿著濕衣服逛悠了半天,生病很正常,可以當做老天給他的懲罰。
他含糊不清地嗚了一聲,喉嚨裡像在著火,艱難地抬起沉重眼皮,就看到沙弗萊眉峰緊緊皺著。
一瞬間,陳念還以為他們回到了從前。
路恆並未找來,他也沒說過傷人的話,他和沙弗萊還是在皇宮裡,每天做精神力訓練,一起玩遊戲,共同商討有關的秘密。
Alpha總會這樣專注地望著他,紫羅蘭色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情意。
“你為什麽不笑?”他抓著沙弗萊手臂,輕聲問道,嗓音嘶啞。
沙弗萊:“…………”
沙弗萊不吭聲,他從桌上拿起水杯和藥片,道:“起來把藥吃了。”
這讓陳念慢慢想起他們之間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也得像條狗一樣,乞求我施予真正的愛。
吐露的話語重新響在耳邊,讓他眼前發昏,直想將胃裡的所有東西都嘔吐出來。
“你願意原諒我嗎?對不起,我真的很難受,你打我罵我吧,能不能別這樣不理我?”
陳念腦子裡糊裡糊塗,連話都說得顛三倒四:“其、其實我放在架子上的瓶子裡只有兩三個裡面裝有信息素,其他都是空的,我故意說它們都是從別的Alpha那裡要過來的,就是想刺激你,你走之後,我立刻把瓶子全都扔掉了。”
“發熱的那一個星期裡我也總是忍不住想你,說讓你發語音消息過來也不是開玩笑。那時候我就在想,雖然能靠抑製劑和道具,但如果真的能有人來抱抱我就好了……”
話音愈發哽咽,到最後有滾燙的液體滑過臉頰。
沙弗萊始終沉默著,但下頜的線條剛硬緊繃,似在緊緊咬著後槽牙。
“聽話,先把藥給吃了。”
陳念被他扶著坐起身,先前在大雨裡淋著的時候,他一滴淚都沒掉,現在不知怎麽卻情緒劇烈翻湧著,哭到打嗝,根本沒辦法把藥順利地咽下去。
這不只是簡單的發燒。
單靠抑製劑度過的發熱期不夠穩定,更何況陳念才剛剛結束,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
沙弗萊難得焦躁,他把藥片放下,已然嗅到了逐漸散發出來的晚香玉味道。
比起今早他撲進懷裡時的蒼白,現在陳念整個人都被燒得發紅,沙弗萊不知道陳念晚上究竟吃了多少東西,也能沒兩口吧,他看起來虛弱極了。
沙弗萊抬手給陳念抹去眼淚,卻越擦越多:“別哭了,我去喊醫生過來。”
陳念拽著他衣袖,近乎祈求:“不要……你能抱抱我嗎?”
過去他高高在上,和曖昧對象聊天時故意幾個小時都不回復,讓他們心焦氣躁地等待,卡著點在要生氣之前發送消息,往複著這種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過程。
而現在陳念終於懂了,原來被人晾到一邊是這種滋味。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受不了現在的狀況,也受不了曾經洋洋得意的自己。
最終,Alpha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住了陳念。
第130章
傅天河將終端還給陳詞,陳詞正要接過來,Alpha又把手迅速收回去,他在衣服上蹭了蹭不小心弄到終端上的血,才再交給陳詞。
陳詞帶回手腕上。
“你看起來挺有經驗的樣子。”陳詞把終端帶回手腕上。
“我能有什麽經驗啊,不過是以正常人的角度情景帶入想一下罷了。”傅天河笑笑,“畢竟是很好懂的情況,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陳詞不置可否,饒是他很難理解其中複雜的感情,也能依靠理智判斷出這件事錯誤全在陳念。
傅天河繼續埋頭拆卸那隻巨大的原初鋸鰩,它有著長劍一般的嘴吻,邊緣帶有鋒利鋸齒,機械化的程度更是讓其如同電影裡的電鋸狂魔,令人心驚膽戰。
鋸鰩會用吻鋸挖掘隱藏在海底的生物,也會在魚群中揮舞殘殺,傅天河很確信只要它想,能輕易將人的肢體砍斷,他和九月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將它徹底製服。
來到青藏高原也有近半個月了,最開始他們在卓瑪措家,幫附近的哨兵站修整了許多東西,後來帶上卓瑪措給他們準備的物資各處旅行,去過不少地方,走過林海雪原林冰川裂谷,也去過人群聚居的城市。
這裡有著和信標截然不同的社會狀態,按照財富等級的階級劃分仍舊存在,但不像信標之中絕大部分社會地位不夠的人都得居住在地下城,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住房,都能享受著最自然的陽光和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