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裝著深紅色的液體,已經被凍上了。
沙弗萊也來到旁邊,他掏出加熱器,抓了幾把雪進去,將試管水浴加熱,凍結的鮮血慢慢融化。
陳念:“我哥和我臨走之前都取了一點點血備用,你先試試用了能不能奏效。”
傅天河從沙弗萊手中接過解凍的試管。
裡面裝著兩兄弟的血液,原本自己就從九月那裡獲得了許多,還害得他割開手掌提供鮮血,如今又要讓九月的弟弟幫忙。
“不必內疚。”沙弗萊道,“我們所做的這些並非單純為你,還有其他更多人,等待著能夠治愈Ashes的方法。”
傅天河點頭,不再耽擱,他打開試管,將裡面的血喝了下去。
陳詞和陳念各自提供了三小支試管的血,傅天河喝的這一支是陳詞的。
雖然兄弟倆有著氣味完全相同的信息素,但作為同他們最為親近的Alpha,無論傅天河還是沙弗萊,都能夠在第一時間精準辨認出來。
腥甜而溫熱的鮮血入腹,無論癢還是疼,都得到了有效的壓製。
陳詞又遞給傅天河水杯,讓他漱漱口。
傅天河將漱口水吐到地上,積雪立刻被染上稀釋過的鮮紅,又因熱量無聲融化。
“好了,我們快點出發吧。”
陳詞卻道:“你在我前面走。”
傅天河總感覺很不好意思,但面對陳詞嚴肅認真的眼神,沒多說廢話,乖乖地成為了隊伍的第三名。
這樣陳詞就能時刻注意著傅天河的身影了。
在意識到月光外壁嚴格密封之時,眾人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他們沿著月光的外圍走上一圈,都不一定能找到進入其中的通道。
但興許是上天眷顧,來到格陵蘭冰雪高原的第二天下午四點,沙弗萊在最前方探知的精神力突然察覺到了異常。
在這個到處充斥著不規則封閉結構的地方,他竟然探到了類似於門的存在。
同一時間,陳詞也發現了。
這一訊息比任何功能飲料還有效,原本已經消耗大半,就要見底的體力條立刻恢復到滿,四人打了雞血般,行進的步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
沙弗萊率先繞過凸起的外牆,看到了那鑲嵌在外壁上的金屬大門。
這是一扇造型相當標致的大門,標致到搭眼一看,就知道它絕對是被誰設計好的。
金屬整體呈現出鉛灰色,左右兩扇嚴絲合縫的對在一起,中間的門縫細微到連頭髮絲都探不進去,它的下半部已然被風雪掩埋,從外露的形態推測,整扇門應該足夠五米高,被埋住了兩米。
坍塌已久的信標上竟然能夠出現這樣的門型結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巧合。
陳念驚訝地哇了一聲,他一步步走到門前,仔細觀察著情況。
門上刻有繁複的花紋,紋路足夠一指深,可見門究竟有多厚,花紋有著半月形的輪廓,左右兩側聚合起來,就形成了一輪滾圓的月亮。
如同一張青白的對稱面孔,冷峻又嚴厲。
至於為什麽是月亮而非太陽,或者說其它物什,陳念也弄不清。
他第一時間腦子裡浮現出的,就是月亮。
三人用精神力去探,但精神力就好像被某種奇異的物質吸走了般,無法向內深入哪怕一寸。
強大如陳詞,都沒辦法知曉門內的情況。
“這是我們能夠進去的地方嗎?”陳念抬起手,輕輕摸在了門上。
金屬早就被凍得和腳底堅冰一樣寒冷,仿佛能夠隔著厚實的手套,將寒意傳遞到指尖。
陳念把他能夠到的地方全都摸過一遍,嚴絲合縫,看來只有想辦法把門打開,才能進去了。
根據這兩天探查到的情況,月光的封閉性好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他不覺得除了眼前這扇門之外,還有其他能夠他們溜進去的通路。
只是……要怎麽做呢?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聲音正在呼喚。
——來,到這裡來。
陳念摘下手套,掌心貼上去的瞬間,竟然沒有想象中會凍得一哆嗦的冰涼。
他閉上眼,凝神去感受,紋路清晰印在掌心,五條曲線被陳念的五根手指壓住,卻如同自他的指尖發出,蜿蜒曲折地糾纏。
是巧合嗎?
從昨天剛靠近月光時起,就出現在心底的奇異感覺不曾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竟呼之欲出般衝到喉頭。
——打開門,到這裡來。
陳詞如同也聽到了這道聲音,走了過來,他站在陳念身邊,同樣伸出手,摘下手套,輕輕按在門上。
在兄弟兩人同時觸摸到門上圓月紋路之時——
耀眼的光芒驟然從陳念的左肩迸發而出!
那是就連厚實衣服也無法完全遮掩住的光芒,讓身旁的沙弗萊都不免側頭,避免雙眼被灼傷。
光芒被皚皚冰雪反射,如同一千面鏡子,一萬扇玻璃曝曬在烈陽下,無數條光路筆直投射,相互穿插著,交織成萬花筒般錯亂的囚籠。
然後鏡子碎了,玻璃也碎了。
數不清的碎片將光反射成更為凌亂耀眼的模樣,它們無孔不入,就算沙弗萊已經閉上雙眼,仍被刺得發痛。
烙鐵般滾燙的溫度自肩頭胎記上發出,如果這時候扯開衣服,陳念就能驚訝地發現,月牙形狀的胎記成為火紅,恍若正在燃燒的恆星——